“小姐,小姐?”
“快来人,小姐晕倒了!”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晚上了,江琇莹躺在床上,看着窗幔,认出来是她歇脚的那座寺庙旁边。
“琇琇,你可算醒了!”
江琇莹听见林玉清的声音,从床上坐起来,扑在她怀里:“母亲。”
林玉清赶忙转头叫人把熬好的鸡汤端上来,轻轻拍了拍江琇莹的背,跟着她一块伤心:“琇琇,我儿。”
江琇莹窝在林玉清怀里,眼泪像止不住一般,直往下落,大哭:“母亲,他死了。”
林玉清抚摸着江琇莹的头发,抱了她好一会,又喂了半碗鸡汤,看着女儿消瘦的脸颊,心疼得直抹眼泪:“人死不能复生,周义衡死了,你要好好活着,倘若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母亲怎么办。”
江琇莹垂着眸子:“母亲还有父亲,哥哥嫂嫂,璃儿。”
林玉清不爱听这话,使劲拍了一下江琇莹的手,又紧紧抓住:“母亲把话放在这了,你若去了,母亲也不活了。”
江琇莹低声道:“女儿跟黎王世子过不下去了。”
“女儿不会拖累侯府,会开铺子赚钱养活自己。”
林玉清原本不赞同女儿和离,看她这个样子,便不忍心逼迫她任何了:“那黎王世子能同意和离吗?”
江琇莹一点也不担心这个:“他只是把我当成某个人的替身,并不喜欢我,应当会同意的。”
林玉清第一次听说她那女婿竟然是把女儿当成替身的,气道:“世子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些。”
江琇莹:“母亲别气,女儿不也一直把他当成替身吗。”
林玉清:“那不一样,你是磕坏了头,才会把他错认成自己喜欢的人,不是故意的。”
江琇莹:“不管是不是故意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我把他当成替身,他也把我当成替身,他救过我的命,我也以身相许了,我和他之间算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
其实,这中间是无法算清楚的,她只是不想再与他有过多的牵扯了。
她已经想通了,周义衡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她将带着对他的念想好好活下去。
他没有家人,坟前少有人祭拜,要是连她也死了,忘记他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才算真的死了。
与此同时,黎王府,钟允坐在书房,手上拿着那束已经有点焉了的重瓣梅花,正在试图把一瓣掉了的花瓣粘上,可惜不太好粘,粘了半天也没粘好。
他倒了大半瓶胶水在花瓣上,嘴里念念有词:“她定是听见了柳梦娇那些话,气着了,伤心了,才躲起来不肯见本世子。”
又说:“她爱惨了本世子,以前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气。”
钟允可以想象出江琇莹的样子,她一定哭得很伤心,在心里骂他千八百遍,像在床上时骂他那样,骂他混蛋坏蛋王八蛋。
她定是怕听见什么令她伤心的话,没有勇气质问她他跟柳梦娇的谈话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气又伤心之下才躲了起来。
钟允把手上的重瓣梅花糟蹋了七七八八,没能粘好。
他直起身子:“倘若她能好好回来跟本世子认个错,本世子可以考虑原谅她。”
顿了一下,又道:“原谅之前还要先狠狠教训她一顿,不然她下次还敢离家出走。”
“那个女人惯会在本世子面前撒娇,还很对本世子使美人计,本世子定不会着她的道。”
“这回说什么都要给她点教训。”
赵安守在书房门口,听见里头传出来絮絮叨叨的声音,不知道一向惜字如金的世子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话痨,对着一束花也能自问自答地说上半天。
书房的门被打开,赵安看见世子出来,沾了满满一手胶水,似是对人说话,又似自言自语:“那个悦瑾,她是不是不识数,信里说住几日,这个几日到底是几日,一日两日还是三日五日。”
赵安心里想,他要是世子妃,别说三日五日,十天二十天不回来都是有可能的。
他想到世子妃走的那天晚上,世子在房里喊打喊杀,说要杀了世子妃。第二日一早,世子像是把自己说过的话忘了一般,没再提起杀人的事。
钟允那晚嚎叫完,在院子里练了好一会剑,练好剑又去了书房。
他去的是江琇莹那间小书房,找她写给他的那好大一大箱子情书去了。
那好大一个梨花木箱子就放在书桌上,钟允打开前就已经想好了,倘若里面不是她写给他的情书,他即刻就叫人去通知江家,让江家人等着收尸。
钟允打开箱子,最上面放着一页纸,纸上是江琇莹的笔迹,那是一首情诗。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