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固有他(54)
古城深处,走进一条喧嚣的商业街, 再拐进一条僻静悠然的岔道, 沿路整齐排列着许多茶馆、酒吧。
戚庭问主动尽地主之谊帮选择困难症的词里选了一家他比较了解的咖啡厅, 两个人挨着窗边坐下,窗外阳光正好。
词里黛眉轻蹙,心情不好, 什么都不想喝。
戚庭问点了两杯黑咖。
他推过来一杯,词里没有接下。
她飞机是下午三点钟的, 从咖啡馆到机场之间还有段不短的距离。词里深呼吸一口气。
“你有什么话尽快说吧。”她富裕的时间并不太多。
戚庭问闲适得很,呷了一口咖啡,眼望着窗外,又问了她刚刚那个白痴问题。
“结婚了吗?”
“……”
词里满心无语。
她揉揉眉心, 看了一眼戚庭问,话到嘴边, 欲言又止。
可笑,笑死人啦。
她要是结婚了还能给小嘉当伴娘吗?这世上有谁家的伴娘是已婚的?五年不见戚庭问他智商还好吗?
可是倘若她一直不回答,她还真怕以他现在这个智商会一直反复追问个没完没了。
想了想。抱起双臂故作冷声地道。
“没有。”
“有适合结婚的对象吗?”
“也没有。”
词里先声夺人,瞥了眼咖啡馆的落地窗, 倒映在透明玻璃中的发型有些乱, 她翻开背包,拿出一面米白色的小镜子,对着镜子整理形象。
为了做伴娘专程做得新美甲, 镶嵌着白钻,闪闪发光。
“我们结婚吧。”
戚庭问放下咖啡,突如其来地说。
“嘶……”
头发丝忽然勾到了指甲的白钻上。
词里惊讶地盯着戚庭问的同时,手疼,头也疼。
纤细的头发丝顺着指甲的边缘划过,像被锋利的纸片划过似的痛感,皮肉被划开,泛着血红色。
她疼得厉害,险些掉眼泪,眼角湿润,湿漉漉地小鹿眼盯着戚庭问。
“你、跟我说什么?”
戚庭问摸了下口袋,站起来,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片创可贴。
他看看四周,蹲下身,敛眉,望着她很是认真地道。
“我说你嫁给我吧。词里,我想娶你,这辈子,甚至下辈子,你是我唯一想共同携手走入婚姻的人。”
词里怔怔地望着他,唇瓣张张合合,如鲠在喉,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手指的伤口慢慢地汇聚出鲜血滴落在桌面上。
如果是五年前他对她说这番话,她一定会高兴到跳起来,彻夜难眠,做梦都是戚庭问。
但是现在……
痛感让她恢复理智,她看了眼手上的伤口,骤然眸光一变,扬手就是一巴掌。
戚庭问眼疾手快地擒住了她的手腕。
挑挑眉,眯眼,半是玩笑地道。“不同意也没必要打人吧。”
他一没强抢民女,二没有逼她就范,这事儿还是有得商量的。
更何况他可是练家子出身,反应灵敏,她想打他也打不到。
词里郁闷地拉开椅子踢他一脚,也不管踢没踢到踢到了哪里,捞起背包便急匆匆地朝门外走。
商业街上恰巧有一辆古式的人力车从咖啡店门口经过,车轮紧贴着词里的鞋尖压过,车子的车棚刮蹭到了词里的手臂。
戚庭问飞速现身,拉住了她手肘。
“还好吗?我看看伤的怎么样。”
“不需要你关心。戚庭问,不对……江队长!你现在很可笑你知不知道。”
曾经她苦等了他五年,当初谈恋爱也是她先追求的他,人家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她原也以为自己的幸福唾手可及,可事实是她错了,她大错特错。
他还记得五年前他是怎么羞辱她的,寒冬夜,风雪交加,那么危险,她一个人走在街头,他有没有问过她一句是否平安?有没有关心过她一句?他没有。
不管他是否迫不得已,不管他是否有千百种苦衷,他浪费了她五年的青春,还让她后面的五年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她难道是傻子她还会再在他这棵树上吊死?
她以后就算想死……
她也要死得离他远远的!
戚庭问一直盯着她被剐蹭到的手臂看,词里捂住了手臂上的伤口,又从包里翻出一张纸巾抹掉手指上的血。
“我时间很宝贵的,我只说一遍,你听过之后麻烦你记牢点。你该不会以为你跟我又五年没见,而现在我刚好也没有男朋友是因为我一直在傻等着你吧?那你可太小瞧我了,我在国外交过男朋友的,喜欢我的人多得是,只不过多亏了你这位前男友的前车之鉴,让我挑男人的眼光更慎重了些。”
戚庭问沉默不语。词里高兴得很。
她得意地继续跟戚庭问分享心得。
“我现在不喜欢帅哥,长得越好看的我越讨厌,对工作有上进心的我也统统不要。对方不可以有钱有地位,谁知道他的收入是不是非法所得,谁知道他的地位是不是靠踩着其他人的骨头鲜血不择手段地上位换取来的。如果刚好是某单位的‘骄傲’或‘精英人士’,呵呵,那更对不起了,我最讨厌的就是都市精英!想娶我的人,前提他必须要又老又丑又很没钱又很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