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的垦丁(82)
走过一个隧dòng,隧dòng上铺设了新的铁路,他们从桥dòng下走过,能听见上面快线开过的声音。
谢平宁想起隔着玻璃,见到的三条小鱼,和说话声音低而又低的丁阿婆,有感而发,忽然跟曾贝说:“我以前想过不婚,”
曾贝有些惊讶,停下脚步,偏头问他:”为什么啊?”
他答:“我出实地勘察,或者在学校上课,都是一个人,所以常常会觉得一个人生活,一切都会变得很简单,能减掉不少麻烦。”
曾贝认同地点点头,后迟钝地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识,是不是在抱怨她太麻烦。
没等她先闹脾气,他先开口接过上面一句,说:
“可是不行啊——一个人真的好孤单。”
年轻的时候,想象的独身主义,是年迈蹒跚,他还拥有积极面对生活、面对学术的态度。
再枯燥,枯燥不过一页数千字的英文报告。因此,他觉得,在这些事物的帮助和衬托下,不婚独身,得来的晚年生活,必然是寂静却不失饱满的,也是单独却无孤独的。
可此时此刻,他五指扣住身边她的细长手指,摩挲过后,还感受到她起伏的指骨关节和指间温度。
就再不甘心忍受,没有她的孤苦余生。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得了写满三千会死的怪病
第41章 41
因为爷爷奶奶明天回来,留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已不多。
于是他们决定,晚上开车去龙磐草原看星星。
吃过晚饭,只差最后一步,去车库开车时,野原突然下起了大雨。
这就意味着,今夜不仅没有晴朗天空,而且他们还得放弃看星星的计划,窝在家里,度过又一个无聊的二人夜晚,
星星计划不幸泡汤,而且不知电路又出了什么问题,老房子数不清次数地,陷入断电窘境。
总不可能是因为线路老化,因为电路上个月才翻新。
可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才叫人抓狂。
曾贝扯了扯了脖子上一截恼人短发末梢,颓丧地仰倒在沙发上,嘴里喊:“啊——讨厌讨厌停电。”
谢平宁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就着茶几上放着的一盏台灯下,捧一本书在读。
听见动静,他抬眼看她,见她一脸烦闷,跟着轻轻“啊”了声,学着她的句式说:“讨厌讨厌雨天。”
窗外是下着狂风bào雨的天气,而他们守着壁炉而坐,理应当是很给人安全感的一件事,可偏偏碰上停电。
时有夏日闪电,劈在很远的山头抑或海面,照亮杏huáng色的窗帘,很见房内气氛苍白。
她抱着双肩,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看向沙发下坐着的谢平宁,问:“晚上洗澡怎么办?”
谢平宁以为她是担心停电热水无法使用,因此语气平静回答:“热水器里会有存储热水,不会洗不了澡的。”
“我知道,我不是指这个,”她顿了一下,手肘半支起身体,向他靠近几分,“平叔,楼上太黑了,我一个人洗澡有点害怕。”
谢平宁闻言,侧目看向她,挑了挑眉,“所以?”
“所以你必须陪我一起。”
打消脑内那些绮丽想法——她说的陪洗澡,只是让他站在三楼浴室门外,守着她洗完澡。
因为太害怕,她故意加快了动作,没半个小时就从里边出来,催促他快点进去洗。
而她,一个人回房间等,是没可能的,便也站在浴室门口,要隔一层门板,听他洗浴时的水声,才安心。
三楼的走廊,没有灯照着,显得尤为yīn暗恐怖。
她靠着浴室的门,最初还跟他说话,后面为了壮胆,自顾自唱起了《牡丹亭》。
《训女》一折唱完,谢平宁才从里边出来。
她退后一步,给他走出的空间,发现这次他穿了上衣,大概是考虑到,出门会先见到她。
她长呼一口气,抬头跟他说:“你终于洗完了,这里太黑了,还好想了唱曲这个方法鼓励自己,不然我就要被吓死了。”
他笑了笑,看着她,忽然开口喊她:“曾贝,”
“嗯?”
“你有没有看过那部香港电影?”
“什么电影?”她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山村老尸》。”他说着,还指了指她,“你刚刚在这外边唱的时候,让我想起了片尾那段——”
他还没说完,她吓得先扑进他怀里。
曾贝从搬入三楼开始,因为喜欢他身上的味道,没打过招呼,一直用的是他摆在浴室杂物架上的棕huáng色瓶Martin。
现在躲在他怀里,鼻息间都是这个牌子著名的淡香。
她被吓出了哭腔,脸埋在他胸膛间,小声责怪他:“我都吓死了,你还要讲恐怖电影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