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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的垦丁(70)

作者:水银灯河 阅读记录

刘宇岩下意识说了声谢谢,等想起来要怼曾贝时,桌上话题已被人换走了。

不知谁先说起旅游,令爷爷想起罗马见闻,他拂下筷子,慢慢说着:“罗马的小偷太多,我跟淑玉在欧洲住了两个月,光钱包就丢了三个。”

“那边偷盗现象这么严重?”刘宇岩好奇。

谢平宁接过话:“挺严重的,而且那边外事处的办事效率很低,如果你在那边要丢了东西,一般是找不回来了。”

“真的啊?”陈钰怡表情透出几分难以置信。

李萌的关注点一直没离开过谢平宁,见他开口,便说:“感觉你好像去过很多地方。”

“不算多。”他笑了笑,“主要是工作的缘故,经常飞来飞去的,只能说去过,大部分地方都没仔细看过。”

“国内每个省都去过?”

他想了想,才说:“差不多吧。”

“青海?西藏?”陈钰怡也加入进来。

他点头。

曾贝在旁沉默好久,听见他们说话,势必要在万千地名里找出一个他没去过的,于是搬出一个她不大熟的,问他:“江西呢?江西去过吗?”

谢平宁顿了片刻,大概是没想到她会问他,于是侧目看向她,眼角微微含笑,说:“去过婺源,不过就记得半山腰的白雾和油菜花了。”

曾贝了然,没说话了,而是低下头,筷子戳开碗里一块鱼肉,眼尖让她先从肉里发现一根细刺,懒得费心思挑开,索性夹着那块肉扔进装鱼刺的碟子里。

关于婺源和白雾,是这顿晚餐,她和谢平宁说的最后一段话。

她有意不想理他,更不想理除他以外,这幢屋子里的任何一个人。

于是吃完晚餐,她就回了阁楼的房间。

可三层楼隔着,还让她听见客厅女孩们的笑声。

直到九点,她才听见有人上楼,走进了隔壁。

脚步声只有一道,还很熟悉,是他的。

他走到chuáng边,脚步声消失,大约是在chuáng边停下了。

良久,放在她枕边的手机传来一声信息提示。

她抓起来看,是他发来的,问她睡了没有。

她打了几句话,最后都删了,在对话框里只留下一个句号。

告诉他,她没睡,但也并不想搭理他。

他读了消息,好像笑了。过了会儿,听见他敲窗的声音,再传来他出声问她:“怎么了?”

她不答,卷着被子翻了个身,心里却在回:问你自己!招蜂引蝶!

“因为刘宇岩和晚上的鱼汤?”他不确定地问,只因没得到回答,自己琢磨了会儿,却得出一个错误答案。

曾贝忍不住了,从被子里探出头,没好气地回:“因为你,笨蛋!”

那边谢平宁哭笑不得,扔下手机,无奈道:“我又怎么了?”

曾贝的心思岂是他能琢磨透的,听他这般回答,又拿被子盖住头,置气回:“不知道!还有——你不准跟我讲话!我以后再也不想和你说话了!”

此话落下,后面是,不论谢平宁说什么,她都不回应了。

两人闷闷度过一晚。

第二日早晨,曾贝在阁楼听见院子里陈钰怡的说话声,话里的意思是感谢和道别。大概是才吃过早餐,她们就要出发搭第一班客运回垦丁。

没听见谢平宁的声音,也不知他在不在场。

终于要走了,她躺在chuáng上忽地松了一口气,想到什么,又发出叹息。

她和谢平宁的关系,如果用关键词标签定义,排在首位的,一定是——不公平。

他比她年长,阅历是她的一倍多,因此凡事都看得开。不似她,事事锱铢必较,一定要分清孰轻孰重。

一旦吵架,她就仿佛在演独角戏,因为他一贯淡薄,没什么能真正gān扰他心情。

揪着这一点,她烦闷地想了一上午。

午饭奶奶上来催,她也没下去,揣着半是饥饿,半是想一上午情爱难题的忧思,闭眼一觉睡到下午一点。

吵醒她的是,刘宇岩上楼时,脚下人字拖踩过门外走廊的地板发出的声响。

她揉了揉眼睛,半梦半醒听见刘宇岩进了隔壁房间,后又听见平叔说话。

隔着一堵墙,两人jiāo谈顾忌到她恐怕还没睡醒,有意压低了声音,因此她只能见“海岸山”“河蟹”几个模糊字眼。

但联系起来,让她隐约有感,他们是在计划下午的一次出游。

一番讨论下来,他们敲定了什么,不等她搞明白两人究竟在计划什么,就听见门打开的声音——刘宇岩下楼去了。

她想了会儿,忽地从chuáng上坐起,从chuáng头的抽屉里翻找出一本便利贴和一支签字笔。

笔握在手里,颇有些犹豫,最后她还是咬掉笔帽,俯身在便签上写下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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