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师夫君养成记(76)
第34章
日前,赵忆棕独自留在明州养伤,他躺在榻上,不令任何人靠近,亦不用药,独自想着下一步的行动。
“如今,折返泉州只会被父亲羞辱,前往临安又只怕痴心难改,若再遇到刘姑娘,总难自已。”他自言自语着,在心中感叹这世间如此之大,此刻竟无可去处。
休养了三天,第四天清晨他命夏宝找来两匹快马,主仆二人沿途快马加鞭,每到驿站便换马不停前行,当日刚过申时便到了临安。
刚过临安的地界却碰巧遇了雨,当他们到达他叔父家时,他二人被淋得无一处是干燥的地方。
早前,赵知州已书信给他弟弟赵伯驿,说赵忆棕端阳之后将北上求学,令他帮忙安排入学事宜,那信函早已送达。
赵知州的弟弟是世袭亲王,然只是一个挂名的虚爵,并无实职,当初本应由赵知州承袭,然他身居官职,因而转承到赵伯驿身上。
赵伯驿在临安城中经营着大小几十家酒楼客栈,膝下只有两个女儿,皆已出嫁。
赵忆棕虽一直令赵知州头疼不已,却深得他叔父的喜爱,赵伯驿认为赵忆棕那不羁而高傲的性格与年轻时的他最为相像。
早前赵知州从明州调职到泉州之时,赵伯驿乃欲将赵忆棕留在临安,奈何他母亲不答应,如今赵忆棕再回临安,简直弥补了他当年的心头憾事,因此自收到他兄长的信函之后乃日夜盼着赵忆棕到来。
赵忆棕与赵知州不亲不合乃是因为他天生是不爱被管束之人,他虽已多年未与他叔父相见,然他清楚记得,他叔父是很宠他的,因此,在明州思索一番,最后他心想与其回泉州被父亲嘲笑,不若到临安先玩一阵。
赵伯驿前几日算了算时间,料想着他们应已抵达,却左右不见赵忆棕到来,因着急便派了人去他女婿李都泰家问赵忆棕一行到来了不曾?他女儿赵溪恬亦未多回,只告知赵忆棕已独自在明州住下。
赵伯驿得到这样的消息,虽觉得蹊跷,然想到哥哥一家曾在明州任职多年,侄儿在那儿住几天亦情有可原,因而便耐心等着,不料赵忆棕却在这样的一个雨天到来。
他见赵忆棕主仆被雨淋透,加之一路连续不断骑了四五个时辰的马儿,赵伯驿只当他是旅途劳顿,并未察觉他的惆怅与低落,只令他快快去沐浴暖身,然后好生歇息。
原来,李都匀和刘绮瑶并不知他们嫂嫂的父亲是赵忆棕的叔父;赵忆棕亦不知堂姐的夫婿乃是李都匀的长兄;
赵溪恬上次泉州之行,因自己状态欠佳,亦未曾去拜访她伯父,她不知李刘二人并不知晓与他们同行的赵忆棕乃是她的堂弟,她听闻她父亲说与她,赵忆棕与李刘一同北上,还只以为他们因已知道是亲戚,方才一道。
他叔侄上次分别之时,赵忆棕尚未到舞象之年,如今再见,赵伯驿见他已长成堂堂男子,那天晚上,久别的二人叙聊畅饮一番,及至深夜方歇。
喝酒间,赵忆棕向他叔父问起:“叔叔,可知临安市舶司提举李都泰家?”
赵伯驿听他如此一问,不由瞪大眼睛,“怎会不知,他乃是我二女婿?侄儿,你莫非不曾听你父亲说过?”
“侄儿确实不曾听说过。”赵忆棕面上风平浪静,心中却惊讶这世界之小,他不想轻易将路上所发生之事泄露出去,并料想李都匀他们应该亦不知有这样一层亲。
“李都泰便是我在科榜下捉回的女婿了,说起来如今他便是你堂姐夫。”赵伯驿边说边笑,“你找他何事?”
“亦不是找他,是找他弟弟。”赵忆棕道,“我与他一齐乘船北上,行囊在他那儿,他只说他住他哥哥李都泰家。”
“奇哉奇哉,你竟不知你是与你堂姐夫的弟弟一同北上!若不急,待天晴以后再派人去取如何?”
“不过是给叔叔和妹妹带的一些礼物,并不着急。”
隔日,赵忆桐听闻她二哥已到临安,便不顾天空飘洒冷雨,一早便坐着马车从她夫家赶过来。
赵忆桐与她二哥是很要好的,她收到家书,得知他将与李都匀他们一同北上的时候乃不免喜忧交加,喜不日将复见亲人、旧友,忧她二哥见意中人嫁作他人妇必将难免于心痛。
两人只相见,彼此一眼就看出对方一定过得糟透了的。
“怎才几月不见,你竟瘦成这样?”赵忆棕问道。
“二哥的嘴角是怎么了?”赵忆桐是个心细的人,发现了赵忆棕嘴角那已快好的伤,“沿途中可是发生了什么?”
赵忆棕下意识地伸手遮着伤,回道:“我嘴角没什么,好好的。怎不回答我的问题,在夫家受了委屈么?听大哥说,你的嫁妆都被雨水打湿,可是因为这个被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