苜子回想起自己与伙伴们一起在山间玩耍，无忧无虑。她想起温柔的神明替她找回了一只弓箭，她想起山野温柔的清风与人间热闹的烟火。

她忽然生出前所未有的勇气，为了大家，为了未来。巨大的能量裹挟住苜子，墨绿的长发变为棕褐色，淡紫色的蝴蝶发饰振翅欲飞。额间狰狞的鬼角肆意生长，淡绿色的服饰变为深棕色。“只要不放弃，就一定还有希望。”

眼前可能是她永远无法战胜的敌人，她却一往无前，拼劲全力去争取一个未来。

忽然周围的声音戛然而止，记忆中的所有人仿佛被按下暂停键，停止了动作。只有潜意识的主人一步一步向他走来。查尔斯愣了下，没有想到妖鬼的感知能力这么强，可以感受到他的入侵。

“查尔斯？”苜子歪歪头，似乎对他出现在这里感到好奇，但是她对他并没有戒心，她拉住查尔斯的手，“害怕吗？”

“为什么怎么问？”查尔斯没想到苜子会问他害不害怕，是他表现出了这种情绪吗？

“汉克说你的心生病了。”碧色的眼睛注视他，瞳孔深处映出了茫然惶恐的查尔斯，“我能治愈伤口，却治不了心病。”她看起来有些丧气。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查尔斯对她说，“很抱歉擅自进入你的意识，我的能力……现在有点不听话。”

苜子努力踮起脚，捂住了查尔斯的耳朵，她的声音很轻，却努力做出夸张的口型，“捂住耳朵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听见那些声音了？没事的，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查尔斯似乎是要落下泪来，浅蓝色的眼眸泛起了点点星光，他声音有些许哽咽，“嗯，我不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说起来，我在阴阳师里最喜欢一目连了，温柔的神明大人啊。（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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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也许是因为周围与他噩梦中的环境太过相似，又或许是眼前的少女捧着一颗温柔纯澈的心灵，查尔斯的情绪有些复杂。

他很害怕，害怕那些嘈杂的声音，害怕正在发生的苦难，害怕挚友的背叛，害怕世人的敌视，害怕他自己的痛苦。

他就像是前行在黑暗中的旅人，没有归处，没有终点。他无法将自己脆弱的心情诉说给别人，只是连同微腥的海风一同咽下。大概是日积月累的太多，所以他才轻易的被击垮了。

在学生面前他是导师，在挚友面前他是枷锁，他努力的维持平衡，战战兢兢的保持变种人和人类之间脆弱的和平。旁人习惯他永远强大，他是x教授，是变种人的老师，是指引他们方向的明灯。从未有人和他说，不要害怕，她会保护他。

她脆弱又坚毅，对自己犹豫不决却对他人的安危从不袖手旁观，如此矛盾，如此纯澈干净。

“你给我上了一课。”查尔斯感叹般的说，“谢谢。”

“嗯？”苜子疑惑的侧头，似乎没有理解查尔斯突如其来的感谢。

“你呢，害怕吗？”阴沉沉的天空，巨大的蛇影如同紧紧缠绕的藤蔓，寄生在平安京中。

苜子摇摇头，她望向远方，静止的时间又开始了流动。湛蓝色的五芒星于半空中勾勒，几位阴阳师拼尽全力阻止邪神现世。各种颜色的妖力汇聚在一起，又炸开，绚烂无比。

“我只害怕我给大家拖后腿了。”她的眉眼露出不可思议的温柔。“我想和大家，一同去往未来。尽管很累，但我们都不会放弃的对吗？查尔斯？”

查尔斯一时间竟不知道她是在单纯的说自己还是在借机旁敲侧击他。可他很感谢苜子的出现，教会他正视自己，正视痛苦。

她握住蒲公英，犹犹豫豫的开口，打断了查尔斯深沉的思绪：“那个，城堡还能收留人吗？”

“怎么了？”查尔斯温和的问道，现在的他尽管还在为前路迷茫，却依稀找回了从前的影子。

“我之前被抓到了一个地下实验基地。那里有很多被关起来的变种人，我们能收留他们吗？”她轻轻扯住查尔斯的衣角，询问道。

地下实验基地吗？查尔斯沉默片刻，他知道的，变种人的处境并不好，或许从高层意识到变种人的强大之后就对他们起了杀心。在他消沉度日的时光中，或许有许多变种人因为他的不作为而受到伤害。

“查尔斯？”苜子稍稍用力，试图唤醒陷入沉思的查尔斯，“你还好吗？”

“没关系。”查尔斯揉揉苜子柔软的头发，“我很愿意他们来我家做客，只要他们想去的话。”他并没有强制要求所有人都必须去到他的城堡，他们是自由的。他希望他们能认识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