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洱的船(出书版)+番外(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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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医院才八点。
肖长业去上班了,给肖洱打了电话询问情况,接着说,今天晚上沈珺如就该回来了,她会来医院陪床。还让她自己在医院乖乖看书,不要着急。
这边刚放下电话,沈珺如掐着点似的,又打过来一通。
两人说的内容差不多,不外乎“你自己看看书”之类的话。
家长的世界里,学生唯一需要做的,可能只有读书吧。
等她终于结束全部通话,又有人造访了。
肖洱听见病房门被人轻叩三声。
“进来吧。”
有人推门而入。
肖洱看见来人,目光微愕。
是杨成恭。
他的手里拎着一篮水果,而且是那种医院边常见水果店包装好的一篮。
规规矩矩,有礼有节。
不像聂铠……肖洱下意识地看了床头柜上那个空奶茶杯一眼。
“听说你被烫伤了,我来看看你。”杨成恭说,“医生怎么说?有没有忌口或是需要注意的事情?”
听说?
杨成恭什么时候关心这种事情了?
“没什么大事,一点小伤。”肖洱对着杨成恭,也不自觉地客气起来。
杨成恭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肖洱抬眼看他。
杨成恭接着说:“如果你担心因为这个耽误学习,我可以帮你抄写笔记。”
“不会耽误课程,我明天会去上课。”
“你的腿……”
“有人送我。”
杨成恭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什么,最后却只是说:“那,就好。”
相对无言。
“我一会还有数学辅导课,先走了。”他从进来到现在,连坐都没坐,似乎是很匆忙的样子,说,“明天见。”
“再见。”
他走了,说了几句客套话,就留下一篮水果。
真是个怪人。肖洱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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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的是,前脚杨成恭刚走,后脚聂铠就脸色臭臭地走了进来。
他手里提溜着一只保温桶,往床头一放,闷声说:“早安。”
听声音,似乎是感冒了。
肖洱见他套着一件敞怀的藏青色羽绒服,里面是一件白卫衣,脖子连着一大片锁骨都露在外头。
她说:“外面不冷么。”
闷声闷气的回答:“还好。”
“这是什么。”
“给你带的早饭。”
肖洱:“……我不饿。”
“哦。”
少年闷不做声的,像霜打了的茄子。
这大早上的,事情真是一波接一波。
肖洱耐着性子问聂铠:“里头是什么?”
聂铠:“你又不吃。”
肖洱说:“好吃的话,我就吃。”
聂铠吸了吸鼻子,站起来拧开保温桶。
一股粘稠的咸腻肉香飘了出来。
“这是我一大早起来,对着食谱,足足熬了……”少年带着一点骄矜的声音别别扭扭地传来。
肖洱被这股极其突然的猛烈味道一阵刺激,一时受不住,忽地弯腰,伏在床边,吐了出来。
聂铠:“……”
帮她收拾好屋里的污渍,少年的脸又黑了一层,把保温桶发配到墙角去了。
可回过身,看到面色泛白的肖洱难受地按着胃靠在床上,又心疼。
倒了温水递过去:“我不知道你对那个味道过敏。”
不是过敏,是吃撑了……
肖洱吐得没力气说话,就着聂铠的手,喝了几口水。
她嘴里难受,指了指果篮:“帮我拿一个苹果。”
聂铠眼里的不爽更甚。
拿出了苹果,肖洱从抽屉取出水果刀来削。
“我来吧。”
他接过去,一声不响地对着垃圾篓削苹果。
于是……
肖洱眼睁睁看着鹅蛋大小的苹果,在他手里过了一圈,变成了鸡蛋大小。
惨不忍睹。
尽管是这样,肖洱还是分了一半给他。
到手的苹果又变成鹌鹑蛋大小了。
聂铠嫌弃地瞅两眼,一口塞进嘴里。
“有点酸。”
他评价道。
肖洱:“是有点酸。”
聂铠心里好受一点。
一番折腾,肖洱昏昏欲睡。
聂铠说:“我新创作了一首歌,你听不听。”
肖洱:“你唱吧。”
聂铠:“你不问歌名吗?”
肖洱:“嗯?”
聂铠:“《钥匙》。”
他勾了勾唇,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保证好听。”
说完,调出一个手机软件,钢琴琴键跃然屏幕之上。他按了几下,手机发出流畅的钢琴音。
“条件简陋,效果不太好。”他说,“不过我能唱得很好听。”
他对待自己有把握的事物,总是自信而快乐。比如音乐,比如篮球。
可对待自己毫无把握的事物,却谨慎而敏感。
比如,肖洱。
冬日的阳光懒洋洋地落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