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洱的船(出书版)+番外(22)
聂铠:“……”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才是被戏弄的那一个。
放下书包,聂铠带肖洱出去玩。
只有小半天时间,可是聂铠推荐的去处能玩一个月。
“秦淮河夫子庙好了。”肖洱听完他报了一分钟的地名,随口道。
“也行……那里夜景不错,小吃也多。”
肖洱此前没来过南京,但怎么也听说过南京夫子庙和十里秦淮的大名。
可去了才知道,其实就是商业街,主要出售各色小吃以及种类繁多的手工艺品。
这样的地方很多城市都有,譬如北京的南锣鼓巷,上海的城隍庙,西安的回民街,成都的锦里等等。
建筑外观倒是古色古香,人气也旺,似乎没有淡旺季之分,街道上总是人来人往。
闲逛的人不少,主要构成还是朋友与情侣。肖洱与聂铠却显得格外疏远,隔半臂的距离,常有路人从两人中间穿过。
“请你吃汤包吧。”两人走了一会儿,聂铠说。
“好。”
路边有卖蟹黄汤包的,一只纸碗里头装一整个汤包,店家发一根吸管,戳破薄薄的皮,吸取浓稠的汤汁。然后顺着小孔,倒入秘制的酱料,再用筷子吃掉剩下的包子。
聂铠兴致勃勃,示范给肖洱看,却发觉自己远远没有她吃起来秀气斯文……有一点不爽,又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边吃边走,他们路过一家静吧,有人坐在中央的小台子上,抱着吉他唱安静的歌。
聂铠带着肖洱进去,给自己点了一杯特基拉日出,却点了伯爵奶茶给她。
聂铠终于找到机会反击肖洱:“小孩子还是喝奶茶比较好。”
面对聂铠幼稚的叫嚣,肖洱不予置评。
快到六点,肖洱给沈珺如打了一通电话。说她错过了回程的班车,只能买到明天最早一班的车票。
沈珺如非常着急,责备她不会把握时间,又问:“那现在怎么办?晚上住在哪里?你一个小女孩,多危险!我让你爸过去。”
“不用了,一个同考场的同学家也在小马市,她也没回去。我跟她去她在南京的朋友家里住。”
“那把电话号码给我啊,那个同学靠不靠谱?我还是不放心。”
“怀疑人家多不好。你不放心的话,每隔一小时打电话给我就好。”
沈珺如顿了顿,说:“那这样,你每隔一小时给我发个短信报平安。”
“嗯。”
挂了电话,聂铠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说谎的时候,一向这么镇定吗。”
肖洱说:“我做什么都是如此。”
这是实话。
说谎的时候,她心里也不好过,可是为了最后的结果,肖洱觉得可以忍受。这个女孩子的世界里有一套行事的准则,为了达到预设的目标,其他的很多事情都可以为之让路。
聂铠没有说话。
肖洱抬眼看看他,说:“怎么,觉得我很可怕?”
聂铠半靠在座椅上,目色沉沉地凝视着她,似乎想要看穿什么。
“我在想,怎么样的遭遇会让你变得这样。”他说,声音有一些沉,“很难接受的事情吧。”
“你不要摆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她说,“聂铠,你什么都不知道。”
肖洱的目光突然冷下来,声音也带了刺。
她不想从任何人眼里看见怜悯。
尤其这个人,是她的儿子。
聂铠因她的眼神,心里一滞。
肖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再说话,她不声不响地喝着奶茶。
没一会儿,对面坐着的少年离开了座位。
片刻后,少年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整个酒吧。
肖洱抬眸,发现聂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酒吧正中央的小台子上,也抱着吉他。
“刚刚我不小心让一个女孩子生气了。”聂铠说,“可惜我嘴笨,不知道应该怎么向她道歉。所以给她唱一首歌,希望她能原谅我的无心之失。”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真诚而专注。
身后是海蓝色的背景墙,上面有立体的波浪镂花,浮动的灯光打在上面,仿若波涛暗涌。
他随意坐下,简单拨了几个音调节。
“因为梦见你离开
我从哭泣中醒来
看夜风吹过窗台
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等到老去那一天
你是否还在我身边
看那些誓言谎言
随往事慢慢飘散……”
是《一生有你》,聂铠的演绎不同于肖洱之前听到的。
她无法判别哪一版的更好听,但他为她而唱,这让一切变得不同。
肖洱像往常那样,克制而冷淡。
那时候她不知道,这首歌,将伴她一生。
等到一曲终了,整个酒吧的客人都站起身来鼓掌,甚至于老板饶有趣味地走过去询问聂铠有没有在酒吧驻唱兼职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