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洱的船(出书版)+番外(110)
为什么,这样的肖洱会让她觉得,很可怜,很脆弱?
这两个词,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身上呢。
阮唐心慌了,她张开手臂抱住肖洱:“我不问了,你不想我问,我就一个字也不问了。”
“唐唐,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一个好人。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和你想象中的根本不一样……”
肖洱在阮唐怀里轻声呢喃。
“如果到了那一天,你千万不要来见我。”
我能忍受辱骂与唾弃,能承受指责与惩戒,我只是不愿见到这么信我、善待我的你,失望气愤的眼神。
所以到了那一天,我只求你走得远远的,就当你从来没有我这个朋友。
“什么意思?肖洱,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答应我。”
“我——好,我答应你,可是你能不能说清楚?”
肖洱从她怀里抬头,痴痴地望着她,眼角竟真有泪花。
她靠过去,在阮唐颊边轻轻一碰。
“认识你,我很高兴,真的。”
阮唐彻底傻了。
她心里隐有不好的预感,强烈而分明地存在着,可是她同时也深刻地明白,她什么也不能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走在既定的轨迹上。肖洱她能一眼看到最后,可是别人都处在云雾中,所以她坚定、沉着,而她们无措、慌张。
阮唐心里生出无可言说的惧怕来,她担心哪一天,回到小马市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肖洱了……因为今天她的行为,她的语气。
像是诀别。
第14章 【无心人与多情客,皆是我】
五月。
聂铠再一次的停滞不前,就出现在五月。
距离高考还有二十天。
寒假过去以后,他一直心态良好,成绩稳步提升。
可到了五月,距离高考之日越来越近的时候,一切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现在的程度,超常发挥也不过能上630分,距离南大的分数线还差一截——何况,他未必就能超常发挥。
这样的水准一直没有得到突破,他已经连续三个星期没有任何进步了。
聂铠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虑和自我怀疑中。
迫近的考期伴随着巨大的压力,让他心力交瘁。
失眠、暴躁,他浑身都是压抑的戾气。就连对肖洱说话的语气都越来越不耐烦,在家里来来去去的动静都极大。
这一切都看在肖洱眼中。
早在聂铠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绪时,她就知道,这一天必将来临。
他需要一场发泄。
她思考着对策,带他一起去楼下慢跑、打篮球。
可是聂铠比她想象中更加难以掌控。他不言不语,把情绪都收进心里,流露出一星半点的,却尽是火药味。
直到那一天,肖洱提前下课,拎着鸡蛋和蔬菜去了三零一,在楼道里闻到了淡淡的烟味。
她在门外站了一会,才掏钥匙开门。
聂铠坐在书桌前发呆、转笔。
肖洱站在他身边,平静地说:“你抽烟了。”
指尖的笔吧嗒一声掉落在桌面上。
“抽了多久了?”
聂铠长腿一踹,身体随着椅子一起往后一滑,椅子脚摩擦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说:“我心烦。抽烟能让我看得进去书。”
“你现在看进去了吗?”
“……”
“聂铠,你现在的成绩上重点高校完全没有问题。”肖洱淡声开口,却处处都在刺激他,“如果你打算在南京上大学,其实有很多其他的选择。比如东南大学、河海大学、南京邮电大学、南京财经大学都可以……”
“我为什么上不了南大!”
他腾地站起来,俯视她。
“肖洱,你不能这么小看我。”
“那你预备我怎么看你?”肖洱抬头直直地看他的眼睛,“聂铠,我难道能要求你给我考个省状元回来?”
肖洱不过是想刺激他发出心里的一把火,没料到这句话一说出口,聂铠却古怪地笑了。说不清那是什么意味,似乎是失落,又像是挫败。
“你笑什么。”
肖洱心里一顿。
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半晌没呼出来,重新坐回椅子里去:“你走吧。”
满屋寂静,落针可闻。
他还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让她走?
“聂铠,你再说一遍。”她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发颤。
“我说让你……”
聂铠扬声,却在一抬头看见肖洱发红的眼眶时生生刹住了。
他心里放了台绞肉机似的,疼得要窒息。
聂铠狠狠扭过头:“肖洱,我一点都不想耽误你。”
“耽误不耽误的,你说了不算。”肖洱说,“我拿学校的一等奖学金和国家奖学金,这说明我能做到兼顾学习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