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女少卿(70)
吴枕云纳闷得很,揉着额角道:“孙德昌与孙浩若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孙浩为何要布局出和孙德昌一模一样的案子来?”说着她又摇了摇头,道:“不,不一样。”
这两个案子看起来好像一模一样,但张复的案子里并没有小红这个角色,而孙浩布局出来的案子里小红才是凶手。
如果孙浩是按着张复的案子来布局的,那么这个小红的角色对应的那个人是谁?那个人存在过吗?
孙浩为何要布局重现张复的案子?为了给孙德昌翻案,还是为了针对秋先生,或是为了别的?
许多疑团萦绕在吴枕云的脑中,不得解。
她很郁闷,也不让赵墨好过,躺在赵墨的腿上念叨着:“为什么呢?孙浩到底想做什么呢?”她头疼得很,抓着赵墨的手腕晃来晃去,道:“赵遇白,我不想当大理寺少卿了,我不要查案,你救救我!帮我调到别处去吧!”
赵墨敲敲她的前额,道:“过几日你又闹着当了,我是不是又得帮你调回来?”
吴枕云在茵席上打滚,道:“算了算了,不干了,卷包袱走人!”
“刑部翻起张复的案子是想要针对秋先生。”赵墨垂眸看着腿上的人,道:“他们还想让你去查这一桩案子。”
吴枕云摇头,道:“我是秋先生的学生,应该避嫌的,他们不可能让我去查。”
“《讼狱律》上并没有规定学生不能查先生的案子。”赵墨抬手抚过她的脸,道:“孙德正的案子与张复的案子这么相似,所以他们肯定会让你去查,目的就是想让你先入为主,千方百计地揪出张复案子里婢女小红的那个角色。”
查案需要假设,一旦有了预想和假设就很容易先入为主,吴枕云时常要与自己的假设做争辩,而这一次不是假设,而是另一个相似的事实存在,像是一面镜子一般,两两相看,很容易钻入拼命寻找相似点的歧途之中。
赵墨的左手抚过她的侧脸,无名指上戴的羊脂玉约指也抚过她侧脸,温温润润的,比他的体温要凉一点,但却比他的手细腻润泽。
他的手上有薄茧,抚过她侧脸的时候总觉得有些酥酥麻麻的,惹得心里发痒生燥,她不喜欢可她的身体天生反骨,偏生喜欢这种感觉,不止是脸,新婚之夜那一晚,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喜欢。
真是没出息。
吴枕云一想到这些就莫名脸红,低着头拿过他的左手摊开,反复摩挲着无名指根处那枚约指,又从自己颈下摸出自己的那枚,两枚约指并在烛灯下,一起浮着羊脂玉特有的温润光泽。
她对比了许久,道:“你的好像比我的要润。”
五年来,赵墨日复一日地转磨着这枚约指,就算是一块木头也都温润了,更何况是上好的羊脂玉。
吴枕云看着看着,突然说道:“我想要你的。”
赵墨将约指从无名指上取下来,说道:“我的约指内环比你的要粗一些,你戴不了,只能坠在胸前。”
吴枕云的手比赵墨的手小得多,他的约指戴在她的手指上松松的,手一动约指就滑落下来。
“还是还给你吧。”吴枕云握过赵墨的左手,将那枚约指亲手戴到他无名指上,一点点转磨着戴到指根。
赵墨垂眸看着她眼神里潜藏的小心思,不忍戳破她——她不过是想要亲自给自己戴上约指,何必说穿呢?
吴枕云一想到赵墨戴着这个约指兀自转磨了五年,就觉得很对不住他,心里一愧疚就想要稍稍弥补他一些。
“戴好了!”吴枕云抬起小脸看着他,笑道。
“有劳娘子了。”赵墨让她取下她的约指,道:“来,夫君给你戴。”
“我不要。”吴枕云摇头,摸着胸前的约指,道:“我戴在身上就好。”
“为何?”赵墨问她:“不喜欢?”
吴枕云摇头,说道:“喜欢。”
“既喜欢那就戴在手上。”赵墨伸手到她后颈,解下她的红绳,取出约指像五年前那样亲手给她戴上——松了,原本能戴在指根的,现在都快滑到指尖了。
赵墨握着她的手,拇指摩挲在她的无名指上,从指根摩挲到指尖,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不肯放手。
时隔五年的对比就这么直面扑来,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显明更真切的了,他的小云儿何止是瘦了而已?
吴枕云,在西疆的那五年你到底是怎么过的?
西疆风沙那么大,西疆雪天那么冷,西疆人烟那么稀少,他的小云儿那么娇怯可怜,到底是怎么一日又一日捱过那五年的。
“看来为夫得好好养着你了。”赵墨将涌上喉间的酸楚咽下,眼底的红转瞬即逝,揉着她的小手,沉声道:“要不然连约指都戴不上了,旁人还以为夫君欺负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