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59)
那是一个周末,向芋在唐予池家吃午饭,靳浮白恰巧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
她顶着干爸干妈和唐予池的目光,拿了手机去屋里接。
居然有种上学时偷偷早恋的鬼祟。
关了客房门, 向芋接起电话,小声同靳浮白打招呼:“喂?”
他那边又是一个安静的夜晚,靳浮白声音里掺着疲惫,还有心情打趣她:“声音这么小?跟我这儿偷情呢?”
“......我在干爸干妈家吃饭。”
也许因为听说是唐予池家,靳浮白轻轻“啧”了一声。
向芋故意开口:“在家吃不挺好,免得又被什么有心人偷拍。”
靳浮白笑了:“偷拍倒是没什么,顶多我看着嫉妒,想飞回去找你。”
向芋说他,你有什么嫉妒的啊,我都说了是让唐予池陪我去改戒指嘛。
靳浮白含了几分玩笑意味,告诉她说,我还以为我不在,你带着跟我学会的招儿,撩别人去了。
也是,那家饭店是靳浮白带她去过的,那桥也是他们拥吻过的。
向芋那些情绪早已经平静,撇着嘴说他:“那谁叫你朋友的表弟那么讨厌,非要和唐予池的前女友有瓜葛。”
“他是讨厌,你一见他就和我发脾气,以后可别见了。”
靳浮白半真半假地这样评价李冒。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真好奇怪,向芋和靳浮白都以为自己足够理智,却在那天夜里不受控制,理智双双死机。
一个毫无道理地地挑起吵架,一个深夜折返帝都只为了哄人。
他们自己也想不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可奇怪的是,吵架之后却又好像变得更加亲密。
靳浮白应该累了一天,说几句话后手机里传来拧开矿泉水润喉的声音,向芋靠着客房门,特地挑起一个轻松的话题。
“靳浮白,你看八卦新闻了没?有一对男女在车上偷情,熄火后还开着暖风,一氧化碳中毒,差点死掉。”
“时间够长的。”靳浮白暗含暧昧地评价。
向芋不满:“我没跟你讨论时间。”
靳浮白笑了:“那你这是在教我,偷情别在车里开暖风?”
“当然不是,我是在告诉你,偷情都没有好下场!会死的!”
电话里的人笑着说:“是是是,知道了。”
挂断电话,向芋拿着手机从客房出来,唐母问:“芋芋是不是谈男朋友啦?什么样的人呢?家庭怎么样?”
向芋一时语塞。
“靳浮白”这个名字太难说出口。
她难道要说,“我和我男朋友感情很好,可他大概,永远都不会娶我”?
倒是唐予池咬着一块排骨,故作轻松地替她解难:“她谈什么男朋友,嫁不出去,砸咱家了。让你俩乱认干闺女,这回妥了,你俩养着吧。”
唐予池被唐母用餐巾纸盒打了两下:“你闭嘴!我看你才是砸手里了!整天家里憋着也没人约会,安穗呢?最近不见你联系她?”
向芋在这时候用筷子拨了红烧排骨的汤汁,语气郁闷:“干妈,排骨锅里还有吗?我都没吃够。”
话题被岔开,唐母马上扭头说:“有的呀,让你干爸去盛去。”
向芋和唐予池偷偷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是无奈。
他们互相解围,又对彼此的处境无可奈何。
饭后,唐予池靠在阳台窗边,拎着一瓶饮料问向芋:“你说你图什么,他又不会真的娶你。”
也不知道他这话是真的想问她。
还是想要问一问,曾经一起走过漫长校园时光的安穗。
唐予池家阳台放了一套桌椅,向芋就坐在椅子里,双手托腮:“图他爱我。”
“爱?他有这种东西?”
向芋想起靳浮白从港城机场赶回来的那天夜里,难免有些风尘仆仆,却说去哪都不安心,要先哄她。
于是她在阳光里眯着眼睛,淡淡笑起来:“挑挑拣拣,还是有一些的。”
只是这个“一些”,也让人好难舍弃。
靳浮白一忙就是三个多月,每天纠缠在家族利益纷争和尔虞我诈里。
偶尔,他会收到向芋的信息,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碎碎念。
他却在看见她那些文字时,眉头一松,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有一次她在早高峰里抱怨帝都市堵车,说她迟到丢了全勤奖金,十分心痛。
靳浮白收到信息时是在国外的晚上7点钟,集团战略会议开了5个小时还没有结束。
他懒得再听,垂头回向芋的信息,问她全勤奖多少钱。
向芋:
【整整200块!心碎!】
靳浮白盯着手机里的信息,无声勾起唇角。
他面前堆满了业务板块,树状图密密麻麻,随便扯出一个项目都是几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