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酣(116)
很多个闲暇时刻他们都这样度过,有时候看电视,有时候什么也不干,让大脑彻底放空。
周六是难得的晴天,下午阳光明媚,气温回升了几度,江蓁坐在小花园的秋千上晒太阳,土豆趴在她脚边。
程泽凯牵着程夏进来,把小孩交给江蓁看管,江蓁往旁边挪了挪,分半个秋千给他。
“想不到季恒秋还挺会搞浪漫的。”程泽凯环顾一圈,在遮阳伞下坐下,拿了颗蒜在剥。
江蓁得意地挑了挑眉:“那可不。”
之前空荡的花架上已经摆满了花盆,是前两天她和季恒秋去花鸟市场买的,里面埋了种子,等春天到了就能发芽。
临近年关,程泽凯问江蓁:“过年回家吗?”
秋千小幅度地摇摆,一前一后荡得人犯困,江蓁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不回啦,和家里说了。”
“不回好。”程泽凯笑了笑,“前几年都是我们爷仨一起过的,无趣。”
江蓁揶揄他:“那你什么时候给我们找个大嫂啊?五个人更热闹。”
程泽凯瞪她一眼:“怎么你还催我婚呢?”
江蓁哈哈笑起来:“不催不催,你自己看着办。”
季恒秋从后厨的窗口喊了声“江蓁”。
“欸。”
他把车钥匙递出来:“帮我去后备箱里拿瓶红酒,做牛排。”
江蓁起身接过:“好嘞。”
走到车边解锁后备箱,里头没什么东西,江蓁一眼看到包装好的红酒,她弯下腰伸手进去拿,无意中却瞥见旁边放了个中老年奶粉的礼盒和一篮水果。
江蓁捧起红酒瓶,又多看了一眼,摁下车盖上好锁后往回走。
回到酒馆后厨,江蓁把酒递给季恒秋,今天似乎是西餐特辑,秦柏在煮奶油蘑菇汤。
“尝尝。”季恒秋舀了一勺土豆沙拉喂给江蓁,“味道怎么样?”
江蓁细细咀嚼,点评道:“好吃,咸淡刚好。”
季恒秋笑了下,用开瓶器把红酒打开。
江蓁靠在桌子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明天你有事吗?”
季恒秋回答:“没啊,想去哪儿玩吗?”
“啊,想看电影了。”
“好啊。”季恒秋捏捏她的手背,“明天去看。”
江蓁盯着地板上的一点,轻轻唤他:“恒秋。”
季恒秋正在专心调酱料的比例,嗯了一声。
江蓁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的。”
季恒秋放下手中的碗和勺子,走到她面前,微微弓着身子问:“怎么了?”
“没。”江蓁摇摇头,“就是觉得你最近好像不开心。”
季恒秋垂下视线,喉结滚了滚:“我知道了。”
手上沾了酱不方便抱她,季恒秋上前一步虚揽了下,吻在江蓁耳骨上:“我没事。”
江蓁摸了摸他的背,埋在他肩上,闷着声音说:“那就好。”
回到后院,程泽凯剥好了一碗蒜刚要起身,江蓁叫住他,问:“季恒秋他爸是什么时候入狱的呀?”
程泽凯摸了一把后脑勺:“得有二十年了吧,反正当时他就十四五。”
江蓁点点头,手指扣在手背上若有所思。
程泽凯欲言又止,最后说了一句:“其实都是陈年往事了,过去这么久了都。”
江蓁对他笑了下:“我就突然想起来问问,没什么。”
——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不管前一晚上什么时候睡,季恒秋都会在清晨六点半左右醒来。
他不贪睡,深度睡眠总会引起麻烦的噩梦,他总是睡得很浅,所以也很容易清醒。
起床的第一件事是给土豆换水换狗粮,这只金毛是他三十岁的生日礼物,程泽凯送的,理由是怕他孤独。
季恒秋觉得应该还有后半句,——怕他孤独,所以给他找点麻烦。
好在土豆除了吃喝难伺候,性格和毛发一样温顺,养起来不费劲。
早锻炼也是遛狗,带着小金毛溜一圈回来,粥也差不多煮好了。
七点五十的时候他第一次喊江蓁起床,一般没效果,等到八点再喊一次,这次不管醒不醒直接把人从床上抱起来,先从物理意义上完成起床这项任务。
吃完早饭江蓁去上班,他去菜市场买菜。
午饭一个人吃,草草了事即可,饭后睡个午觉,醒来就得去酒馆准备今天的开业。
这样的日常作息已经有好几个月了,稀松平常,平淡又幸福。
江蓁说他身上多了烟火气,和以前的孤寡生活相比,这确实太温馨。
温馨地像老天爷馈赠的美梦,让他掉以轻心,忘记了自己一半身子还在黑暗里。
季恒秋已经很久没去看过方淑萍,他从前一做噩梦第二天就会去养老院,现在他很少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