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渭分明(2)
梭罗在《瓦尔登湖》里说:“精神上的改革就是力图驱散睡意。”①
改革很到位,周边的所有同学几乎都精神振奋。
众所周知,北江不止考察重点班学生党文化课,更考察学生的发展潜力。
也就是,价值。
每年都会有专门老师关注学生的各个方面,考察学生的价值,以便于确定是否要留下他。
所以,刚才李燕问的那一番话,并不是随口,显然是仔仔细细考量过的——如何自然地脱口而出当做随便一问,装作并不在意,打消对方的疑虑,获得最准确信息为己用。
刚才声音静止的是刻,是众人的无声附和。
挺残酷的,北江的前端——金字塔尖,像个小社会。
不过,这回的话题并不那么严肃,轻松点说,大家都目标都很简单,就是非常单纯的打探一下有没有强有力竞争者加入。
毕竟北江近几年的势头大家都是知道的,越来越好,越来越强,聪明人留下,比之不及的自然淘汰。
能留在北江的果然都是最聪明的。
想起李海端提醒,笔迹暂停。
从纯从抽屉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来,锁屏上的消息来自舞蹈老师:
于琴菲老师:通知@全体,舞蹈训练于傍晚 17:30 在北后楼三层 309 开始。
锁屏,水笔归位。
她方才说了慌。
整理资料的时候,她确实看到一份高三转学生的资料——陆禅,师大三附中的理科竞赛生。
成绩没有写,奖项一栏倒是满满当当,最小也是个区金奖。
从纯翻开新的一页,笔尖滑动。
窗外的蓝天纯成一片,天气似乎好得很。
从纯家境不错。父亲年轻的时候抓住时机开了家文化艺术公司,现在顺风顺水,蒸蒸日上。母亲独立知性,前几年自己做商演,现在是省舞蹈团演员。
凭着父母这层艺术关系,从纯早早开始接触兴趣爱好。
四岁时,父母就开始为从纯的兴趣做打算,最终母亲江文淑决定,还是学舞蹈。
当时江文淑的原话是:“我女儿长得漂亮,就得学学舞蹈,方便发光。”
于是,从纯从五岁跳舞,一直坚持到现在十七岁。
十多年的时间,从纯从刚入门的芭蕾舞到现在宽泛学习,爵士舞、民族舞、拉丁舞,各种风格,各种类型。
她喜欢吗,从纯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喜不喜欢。毕竟当初舞蹈是妈妈帮她选择的爱好。说喜欢吧,也没有到非常的地步。说不喜欢,其实也没有。拿国赛大奖的时候,她是真心实意高兴的。从纯对万事都感官平淡如水,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对喜不喜欢这种事,实在关注不起来。
性格使然,她对喜欢没什么太具体的概念。
发小叶周,长相甜美,初中开始就有暗恋者追求,情书也是厚厚一沓。不过,她比从纯还是自觉比不上。
叶周有次评价她:“外表媚气逼人,内里却是个冷淡挂的。”
Mozart - Divertimento in D, K.334 - Menuet 的乐声响起来,舞蹈老师拍拍手。
“下面开始分段练习。”
从纯略微回神,随着悠扬乐声扬起下巴,伸展双臂,融入音符旋律中。
18:30p.m.
一个小时的舞蹈训练结束。
从纯倚在储物柜边扎头发,叶周在旁边换衣服。
高高束起的马尾熟练地卷成一圈,顺着手腕旋转移动的弧度圆润成一个丸子,从左手手腕拿下皮筋固定好,完成。
叶周也同时换好舞蹈服,走上前拍拍从纯的肩膀。
两人默契地一同走出更衣室。
刚出门,从纯就注意到叶周犹豫的神情。
十多年的朋友,一个眼神她便知道叶周是有话要说。只不过不知什么原因不好启口。
按叶周的脾气,只有她自己问出来的才做数。
想来是从学生会别的干部听到什么消息,来确认来了。
从纯静静等着。
出了北后楼,叶周果然犹豫着问:“理实验二是不是转来一个新生?”
不得不说的,从纯一直很佩服叶周得到消息的速度。
脚底踩过一片树叶,发出一丝轻响。
日头明媚,照得人有点晃眼,从纯点点头,说:“嗯。”
叶周踢飞一块小石子,随口就问:“什么来头呀?”
从纯回答地非常官方:“师大三附理科竞赛生。”
“……”
没有得到有效消息,叶周噗嗤一声笑出来:“你知道我的意思吧,那么,默契呢?”
两人认识十年,熟得不能再熟,从纯怎么会不知道。
心中措好辞,从纯看她一眼,发问:“你知道他为什么转学来吗?”
叶周摇头,没回答。
过半秒,从纯放出答案:“因打架斗殴被劝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