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淑柔用手肘捅了常清两下，偏偏常清一脸茫然：“公主你捅我干什么？”

姬淑柔气得捏紧了拳头，语调却十分温柔，温柔得让人几乎听不出这句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子濯啊，你觉得今日的御膳如何？”

“荤素得当，色味俱佳！”常清滔滔不绝说了起来，品鉴美食本是他的强项，“好比今天的鹿肉，就烤得特别好，腌制的香料用得恰到好处，不会太淡，也不会掩盖鹿肉的本味。……淑柔，你要试试看吗？哎哟！我差点忘了，你是不吃鹿肉的！”

“谁说我不吃的？”

常清这才领会了她的意思，连忙取了一块，仔细切好了端到她的面前，请她品尝。

姬淑柔瞪他一眼，咬牙切齿地开始啃肉。

“……”何必这样为难自己？姬璃实在无法理解。

齐德妃笑着看向永定帝：“圣上，看看他们两个！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

“呵！”永定帝早就注意到他们这边，也跟着笑了起来。

“……”姬淑柔嘴里还叼着鹿肉，抬眼见永定帝的目光朝她看来，顿时一惊。她从小就怕她爹，被他这一看，嘴里的肉顿时噎在喉咙里，险些吞不下去。

常清连忙给她盛了碗汤，让她顺一顺，这才好了。

家宴结束后，几位公主和驸马各自出宫回府。乐融送姬璃回公主府，这一次姬璃没有拒绝，让他策马在前同行。到了府门前，乐融却没有回茂国公府的打算。

“公主，夜已经深了，我想……”

“留在公主府？”姬璃接下他的话。

乐融会心一笑：“公主果然深知我心！”

姬璃没有多说什么，吩咐侍女提着灯给他引路。

然后乐融就被带到了他在公主府的老地盘——外书房。

乐融：“……”

看守外书房的侍女两眼放光地跑来跟他邀功：“驸马，书房里的被褥婢子每天都搬出去晒过了，又暖又蓬松，您躺上去一定特别舒服！驸马，您真的不赶紧试一试吗？”

乐融：“……”

夜晚降临，乐融躺在翻晒过的温暖被窝里，却怎么也睡不着。想到这段时日来姬璃一再拒绝了他，心中渐渐升起一股志在必得的征服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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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后，紫宸殿里依旧是烛火通明。

永定帝刚刚收到前方送来的军报，说秋末的时候，有小股戎人骑兵一直在梁戎的边防线上徘徊，先后被梁军射杀百余人，其余的都被逃走了。将士们担心对方是诱敌之计，再加上北方已经开始下雪，便没有去追。

上奏此事，是为了给前方有斩首之功的将士们表功的。这点小事自然无需永定帝亲自过问，遂责令兵部的人去处理了。

除了军报，镇守燕州的楼将军也呈上了请战的奏章。

永定帝看了他的奏章，不由冷笑道：“楼策此人太浮躁了，收复雍燕二州的时候，他一个老将比不上谢鸿就算了，现在天寒地冻的，还想带着将士们主动出击。也不怕顶着风雪去了塞外，连方向都摸不清楚！”

姬瑬接过奏折看了几眼：“楼将军也是立功心切，其志可嘉。但从全局上看，还是谢将军的计划妥当些。”

他口中的谢将军指的是谢鸿的父亲谢煦，之前被永定帝从南荒调去雍州，总揽雍州军政。赴任不足一月，雍州内外已有秩序井然之象。

永定帝笑了起来：“这谢煦果然还是老样子，去了雍州，还是他那几板斧。不过有他在，为父安心得很！传旨下去，让坐镇燕州宣宏义务必跟着照办！如有推延，朕必定严惩不贷！”

御前随侍的翰林连忙下去拟旨。

处理完政事，永定帝拿起一旁卢良骥早就沏好的果茶喝了一口。

“今天你那几个妹妹都带着夫婿来了，阿瑬你觉得，她们和驸马关系如何？”

姬瑬道：“即便称不上琴瑟和鸣，也算相敬如宾了。”

“你真的这么想？”

姬瑬知道永定帝想问的其实只有姬璃的事，便道：“阿璃和明彻每次进宫赴宴，总能看到他们同进同出，两人说话的时候，看起来也很和睦，想必在宫外也是如此。”

永定帝摇摇头：“你这个当大哥的，心还是不够细！”

姬瑬怔然：“阿爹，此话怎讲？”

永定帝便跟他说了他之前敲打乐融的事，还拿出乐融写的那首枫叶诗给他看，笑道：“为父的话，还是有几分作用的！”

“没想到乐融居然是这样的人！阿爹都已经这么跟他说了，如果他还不知收敛的话，那可真是有负圣恩！……怪不得阿爹刚才说我不够细心，连妹妹受了委屈都不知道。”

不过，最近二妹常去东宫找太子妃，怎么没听太子妃提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