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喝饮料这会，舒腾从餐厅出去，江柔跟他说了赵蕊他们搬走的事情，舒腾闻言神情平静地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他们是江柔的姐姐跟外甥女，走还是留，她自己决定。

舒腾往楼上书房走去。

路过舒凌身旁时，他插着口袋，仿佛没看见舒凌一般。可是擦肩而过的瞬间，舒凌又听到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气，表示了他对她的不屑。

幼稚鬼。

舒凌扯唇轻哂了一下，回头，目送舒腾上了楼，看着他拄着拐杖的身影有些弯曲，舒凌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

眼眸突然黯然。

父亲比起她离开时，的确是苍老了一些。

她走的时候，父亲哪里需要拄着拐杖走路。

可身体没那么好了，父亲发起脾气来仍然是中气十足，舒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安甜在餐厅满足地灌了一肚子果汁后就蹦蹦跳跳地出来了，看到妈妈后，安甜小跑过去就开始跟舒凌吐槽起外公来。

“妈妈，我刚才说外公腿不好，让他去看医生，他竟然不听我的！”

“这个糟老头子真的是太不听话了！”

“姐姐你说是不是？”

安甜回头征求姐姐的意见，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慢悠悠走在她后面的姐姐被妹妹的大眼睛闪到，没多加考虑，就点了头。

舒凌略略沉默，而后一笑，说了句：“妈妈知道了。”

孩子都知道关心她父亲。

舒凌越想越觉得，自己回来跟父亲置气有些不妥。

三年了，他们之间，有些话应该解释清楚。

所以晚上舒腾在书房看书的时候，舒凌主动地走了进去，开口喊了一声：“爸！”

这轻轻的一句话，算是低头。

书房里灯光明亮，棕色书柜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各类的书。舒腾坐在书桌后书柜前，手里那阵经济类的书。

闻声他抬起头来，眼眸里慢慢的，有了些许波动。喉咙有些干，舒腾定定地看着无论是气度还是模样都有了变化的女儿，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话。

“你还知道你有个爸啊！”

“我还以为你要等到我们死，你才愿意回来。”

舒凌拿原先来堵江彤的话来堵他：“你们长命百岁，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

“再说了，我大学在国外读了四年，那时候你们也没有怎么样啊！这才三年，你们就不开心了？”

“这能一样吗？”舒腾有些生气道：“你大学时候有三年不给家里打一个电话吗？”

舒凌表情微微有些变化，乌黑的眸子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自己的父亲，鼻子有些发酸：“所以爸爸，这几年，你也很想我对吗？”

舒腾绷着脸不接话。

舒凌自己笑了起来：“我也很想你们。”

只是她的性格跟舒腾太像了，都倔强得要命。

女儿的话，带着几丝柔软，正中他的心脏，舒腾眼眶不由自主地，就有些湿润。但他向来要面子，不想在女儿面前落泪，于是立马就把人往外赶：“行了行了，出去吧。少说这些肉麻的话，有空多陪陪你妈！”

父女两这样子，算是冰释前嫌。

舒凌笑了一笑，说了一句好，果真转头离开了，不再逗留。

“让你走就走？平时也没有那么听话啊！”看到女儿离开的背影，舒腾又有些不满了，小声地嘟囔了一声，接着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泪。

舒凌出来的时候，安甜正拽着姐姐到处找妈妈，看到妈妈从外公的书房出来，连忙跑过去，伸着小脑袋往外公书房门口瞧。

“妈妈，你是不是去跟外公说话了呀？”

舒凌点了点头：“对。”

“外公这个糟老头子有没有骂你啊！”

听到安甜又这么称呼自己的外公，舒凌轻轻皱眉，斥责道：“甜甜，你怎么能这么喊外公呢！”

糟老头子这个称呼是安甜从电视里边学来的，外公坏得很，喊他糟老头子安甜一点儿都没觉得有错，但是妈妈不给她喊了，安甜扁了扁小嘴，只能乖乖听话，说了声：“好，那我不喊了。”

“那外公有没有骂你呀？”

“没有。”

安甜放心了，小脑袋往外公的书房门口又看了一眼，安甜笑眯眯地对姐姐道：“姐姐，我们去找外公玩吧！”

虽然外公有一点点坏，不过还是蛮有意思的。

姐姐被妹妹拉着进了外公的书房里，才进去，就看到外公肚子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偷偷抹眼泪。

安甜一下子震惊了。

惊愕地转头，看着姐姐，小嘴微张:“姐姐……外公……竟然被妈妈给气哭了！”

舒腾闻言，立马就炸了：“你才被气哭呢！”

“外公羞羞羞！竟然在这里偷偷哭，我要告诉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