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杳杳不如你(50)
钟杳杳蹭了下已经基本感觉不到疼的下巴,“没事没事,我不小心碰了下,已经不疼了。”
段星寒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抿紧嘴唇没有说话,隔了几秒,他转身往外走。
钟杳杳一头雾水,看不懂他这是要去哪儿,可身体远比大脑反应得更快,她几步追上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四目相对,她立刻松开手,低声道歉。
“你要去哪儿?”钟杳杳见他神色平静不像生气的样子,所幸大着胆子问:“现在还没到吃饭的时间,你不要工作了吗?”
“不急,我下去拿样东西。”
“你要去拿什么啊?医生都说了让你不要乱动,你就老实呆在这里,我去拿。”
段星寒垂眸看着她,有些好笑,医生明明说的是他的右手最好不要施力,怎么到她这里变成不能乱动了,他的腿又没事。
但被人管着的感觉非常新奇,他不想阻止,于是顺着她的话说:“我要去拿冰袋,怕你找不到。”
“你……”钟杳杳很快意识到他要拿冰袋要做什么,心底某一处地方像被羽毛扫过,她闷声说:“我真的没事,下巴现在一点都不疼,我出门前已经用冷水拍过了。”
不知道段星寒是不是听进去她的话,还是又想起了什么,他没有再往外走而是折身返回。
钟杳杳跟过去,发现他正弯着腰在书桌旁找些什么,她正想出声提醒让他小心后背的伤,结果他已经直起身,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她。
目光下移,他宽大的掌心里安静地躺着一瓶冒着冷气的水。
“……”
心像被什么蛰了一下,钟杳杳下意识后退半步。
她无法准确形容此刻的心情,就像不小心咬了一口裹满糖浆的柠檬,又甜又涩的味道在口腔里爆开,她分不清这两种味道哪一个更多一些。
“拿着。”段星寒见她目光呆滞,出声提醒:“有点冰,忍一忍。”
“哦好。”钟杳杳接过水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局促地垂下手臂,掌心里很快就沾上一层冰凉的水滴。
段星寒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块手帕塞到她手里,“拿这个包好,别滴到身上。”
“嗯……”
钟杳杳捏着手帕,舌根泛着苦涩,她轻轻点点头,用鼻音发出一个短暂的音节。她不敢抬头看他,害怕被他看穿,更害怕会因为他的一个眼神而忍不住想要落泪。
不知道听谁问过这样一句话:“心里有很多苦的人,到底需要多少甜才能填满?”
应该需要很多吧,毕竟已经吃了这么多苦,多少都不会嫌多吧。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发现,真的只要一丝甜就能填满。太久没有尝到甜的人,只要一点点甜味儿就够了。
害怕被他看出异样,钟杳杳胡乱地将手帕缠在水瓶表面,凑近贴着下巴。
其实用手帕包住已经不那么冰了,只是情绪刚好到达临界点,被外力一刺激眼泪瞬间落了下来,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钟杳杳转过身,悄悄擦了下眼角,她自认隐藏的非常及时,可还是被发现了。
段星寒皱眉问:“哭什么,不是说不疼了吗?”
“太、太冰了。”钟杳杳懊恼地抹了把眼泪,一时急火攻心直接甩锅,她大声囔囔:“我都说不疼了,你非要让我冰敷。”
段星寒愣了下,笑着摇头,“怪我,那不敷了。”
“……”
意识到自己太过无理取闹,钟杳杳低着头没有再吭声。
手里的水瓶被人抽走,隔了几秒换成了几张纸巾。
“把水擦干净,张姨估计快到了,你下去开门,有什么想吃的让她做。”
“哦。”
钟杳杳握紧手中的纸巾,闷闷的应了声。
走到楼下,纸巾已经被水浸湿团成一个疙瘩,硬邦邦的,堵得她喘不过气。
为什么刚刚得到他的一丝关心,就开始患得患失了呢?
-
厨房里。
钟杳杳系好围裙,拿起锅铲在手里颠了颠,她在脑海里快速地过了遍菜谱,最后决定先来炒她的拿手菜——红烧排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切菜手生还是段星寒家的刀具她用起来不太习惯,一刀下去,排骨纹丝不动。
“……”
钟杳杳尴尬地咳了两声,“这把刀不太快,我换一把。”
张桂芳站在料理台边,紧张地盯着面前的女人,她越看越觉得这样金贵的人就不像会做饭的样子,这不,连块排骨都剁不开。
“太太,要不……还是让我来吧。”
“不用,我能行。”钟杳杳伸出双臂将菜板上的两条排骨死死捂住,“真的张姨,我以前经常做饭,你让我再试一次!”
张桂芳的目光落在钟杳杳露在外面的一小节手腕上,她在心里悄悄捏了把冷汗,这么细的手腕哪有力气剁排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