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煮青梅(48)
她不由道:“之前排《太平》那会儿,你不是跳得挺好的吗?”
第25章 喜欢
山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 陆梦溪耳畔的碎发轻轻地拂动,晚霞映照下,连发丝都沾着辉煌而温暖的光晕。
那种心尖被什么东西拨了一下的感觉, 又来了。
陈锐平收回视线,没再看她, 低声说:“只是不想再登台了而已。”
陆梦溪了然。
——腿伤无碍,跳舞还能继续跳,就是从舞台上摔下来有了心理阴影, 不想再走上舞台了。
有时候一场意外给心理带来的痛苦,会远远大于身体的创伤。
石阶小路就要走到尽头,再往前就是桑桑的家。
陆梦溪忽然说:“其实我也骨折过……七年前,车祸。”
陈锐平微怔。
陆梦溪笑了下, 发现自己如今已经能很坦然地提起这件事了。
“那天是我的17岁生日, 继父他们家打算给我庆生,特意来学校接我回家。结果在过江大桥上出了车祸, 我差点就没能活过17岁。”
此前此后很多记忆都断断续续地接不上, 唯有车祸发生的那一瞬的情景, 像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每一帧都鲜明如昨。
桥边的护栏离她那么近,仿佛再往前进些, 整辆车就能冲破护栏,从桥上掀下去。
她全身都很疼,痛不欲生的疼,她听见易洲在她耳边颤声喊“陆梦溪, 梦溪,别睡”,但她一句话都说不出, 大脑放空了好几秒,才意识到出车祸了,那个濒死的伤者就是她自己。
“我醒来后,医生跟我说,我的身体条件已经不适合跳舞了。”
陈锐平微哑:“后来呢?”
“后来我想再努力一下,骨头愈合后,就去首舞报道了。我不说,也没人看得出我骨折过,所以只要过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就好。”
她云淡风轻地说完,回头去看来时那段曲折绵延的山路,说:“住在这边的孩子每天都要走这么远的路去上学啊。”
石梯陡峭,遍布青苔,只能依靠步行,一来一回要走一个多小时。真是太难为那些半大孩子了。
这世上比她苦厄的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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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团的同事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从基本步位和基本手位教起,既容易练习,又具有古典舞的独特韵味。
两个班的孩子们嘻嘻笑笑地跟着学,几天下来,虽然动作还不够标准,但看上去已经像模像样了。
桑桑是个很内秀的小姑娘,安静不张扬,因为和陆梦溪比较亲近,就一直黏着她。
陆梦溪顺便纠正她的动作,教她手脚并用,桑桑领悟得很快,动作摆出来,流畅又好看。
徐宁宁来瞟了眼,很给面子地称赞:“行啊,名师出高徒,瞧瞧这大掖步、这顺风旗,多标准,多到位。”
她包里正好带了罐可乐,就拿出来送给桑桑了,一本正经地说:“给你一个小奖励!桑桑同学,今后要戒骄戒躁,再接再厉。”
桑桑犹犹豫豫地看了眼陆梦溪,见陆梦溪点头才接过可乐罐,看了眼,紧紧攥在手心里。
“谢谢徐老师。”
“不用谢。”徐宁宁见她光捧着可乐罐却不喝,就耐心教她,“把上面那个拉环提起来,就能打开来了。”
桑桑不甚熟练地照做,易拉罐的拉环才撕开一个小口,就有气泡喷溅出来,桑桑有些无措,等了一会儿,终于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
“好喝。”
桑桑黑白分明的眼睛亮得惊人,又喝了一口,就克制地放下,不再喝了。
徐宁宁问她:“好喝怎么不喝了?”
桑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舍不得……想留到明天再喝。”
徐宁宁道:“到明天可乐就没气了,没有气的肥宅水就没有灵魂!喝!别舍不得,我那边还有好几罐呢,你好好练舞,练得好的话,我还奖励给你。”
桑桑低下头,影子倒映在地上,身条纤细瘦长。
“等你们走了,就再也没有了。”
她说得很小声,更像一句自言自语。
徐宁宁不能理解,顺口就说:“去山下买就是了。”
桑桑眨着她那双黑亮的眼睛望过来,说:“奶奶说山下都是坏人,不许我下山。”
“而且……饮料好贵,没有钱买。”
徐宁宁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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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回教室上文化课了,徐宁宁盘腿坐在树荫底下,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梦溪,我好难受。”
陆梦溪感同身受,“……嗯。”
徐宁宁难得安静无声,过了会儿,懊恼道:“早知道多买点可乐带过来了,人人有份,一天发一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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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无课。
傍晚时分,陆梦溪换了双跑鞋出门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