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宫有毒+番外(1163)
“其实冷静下来想想,偌大宫闱,除了贤妃之外,谁有这胆子,对我下毒手呢?”
长公主说这番话时没多少情绪波动,语气很平静,低垂的面纱纹丝不动,虽然看不到她面容,也能想象她此刻文静娴雅的气度。
越是这样越带着一种近乎哀莫大于心死的悲怆。
孝宗朝过来的老人都流露出不忍之色。
淳嘉还没开口,云风篁也还没反驳,大部分臣子的心,已经偏向了明惠。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三位长公主才是孝宗的骨血,才是最应该继承孝宗遗泽的人。按照国朝律法,这要是在寻常人家,就算过继嗣子,大部分家业也是要分给亲生女儿当陪嫁的。
然而皇位不同于寻常家业,只能由男子继承。
淳嘉继承了帝位,却让长公主受到了毒害,这已经不应该。
下手的还是他的妃子,并且是盛宠的妃子,就更加的令人发指了。
长公主虽然没有直接的说出怀疑淳嘉,可她先说自己乃是“一介女流”,“碍不了谁的眼”,就是在说她不可能威胁到淳嘉的帝位了,又说,“贤妃深得皇兄宠爱”,口口声声贤妃就算不喜欢她,看在皇帝的面子上也不应该害她,而淳嘉对云风篁的宠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贤妃却还是对长公主下手了,这岂是贤妃无法无天吗?岂不是淳嘉的默许乃至于纵容?
最后一句更有意思了,偌大宫闱只有贤妃有这胆子……这是贤妃有这胆子,还是谁给了贤妃这胆子?!
很多人忍不住去看淳嘉,虽然没敢说什么,但眼底已经有了些责备与不忿。
继承了人家亲爹的帝位,拿着人家亲爹留下来的差不多一切,却还这样委屈人家亲生女儿……这已经不是不厚道的问题,而是丧尽天良了!
“妾身自然不敢质疑长公主殿下,但正如长公主殿下所言,妾身对长公主只有感激没有丝毫怨怼,早先在行宫时,长公主卧病,妾身也是时常前往探望的。”云风篁在心里轻轻吁了口气,心说幸亏自己不放心,主动过来掺合了一把。
不然这种情况下,淳嘉连质疑的话都不怎么好说,因为质疑了就代表不信任长公主,就可能被怀疑偏袒云风篁。
万幸她自己在场,她可不欠孝宗什么,就上前一步,扬声说道,“那蔡氏,妾身也还有些记忆。其所在的染湘宫,去岁时尚无主位,故此在避暑时,蔡氏染疾,当时宫中有些事情,前皇后分身乏术,宫人不敢前往打扰,故而辗转禀告到妾身跟前。妾身想着人命关天,故而斗胆命太医前往诊治……从头到尾,妾身都不曾见过那蔡氏,事后也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过!若果蔡氏对此念念不忘,想要报恩,头一个要报的,难道不是为她辗转各处求告的宫人?第二个要报答的,也应该是为其诊治的太医,却哪里轮得到妾身?!”
“最重要的是妾身从来没有对长公主殿下生出过恶意,更遑论指使人对长公主殿下下毒手!”
“诚如殿下所言,妾身素来在陛下跟前很有几分体面,膝下又养着大皇子跟昭庆公主,以妾身的出身,能有今日,可谓平步青云天壤之别!”
“妾身又不是那等不知道惜福的人,为什么要谋害与妾身有恩无仇的长公主殿下?!还是拿自己如今的好日子去冒险?!”
长公主跟妃子说的都有道理,这种情况下当然是上证据。
明惠就说道:“本宫此番之所以回来的迟了,一则是余毒未清,不能急速赶路;二则是整理诸般罪证,以便口说无凭,冤枉无辜。”
她既然敢讲这个话,或者说,她背后的太皇太后以及摄政王既然敢让她在庙堂上讲这个话,显然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的。
不一会儿,昨儿个随凤驾回来的侍者们,就带进了一名明显受过严刑拷打的宫女,说就是之前伺候长公主茶果、也是受命直接给长公主下毒的人。
此外还有一大叠口供,都是按好了手印、看成色有新有旧的。
侍者们征得淳嘉同意后,将之分发众臣。
臣子们花了一段时间才交换着看完整份口供,彼此交换着眼色。
其实以他们的经验,不难看出来,这份口供没有那么完美无瑕无懈可击。
中间不乏可以攻讦与质疑的地方。
所以所谓贤妃谋害长公主,未必是真。
问题是……
如今争执的双方,一位是帝妃,一位是先帝唯一的嫡女。
帝妃虽然得宠,可以再选,哪怕膝下有两位皇嗣,但宫里还有其他高位可以抚养襁褓里的皇嗣……
至于先帝嫡女,先帝可就这么一个女儿!
这要怎么选,还用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