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报(153)
李诏还没放下书,就听到自己房门被敲开,见侍女进屋收走了用完的膳,却在关门之时,于隙缝中,瞥见了方上楼来的那位陌生女子,正满目笑意地低头与身后之人说着些什么。
她认得那个衣角,是今日元望琛穿的那一身。
随后门被彻底阖上。
李诏垂目,清晰听到外头人言:
“怎么我就不能上来了?”说话的少女一身粉衣,“听说阿琛哥哥你昨夜把人截胡了?”
元望琛弯了弯嘴角:“你见到了又如何?”似是大大方方地承认这个事情,并好不避讳地告诉眼前少女,李诏就在这个屋子内。
此话倒是令这一位妙龄女子不知如何回应,自己的心思似昭然被瞧得清楚,她面色羞怯又不甘心地道:“只闻其人,未见其面。阿樱自然也是要瞧一瞧她是何许人的。”
听到此,李诏恍然。
这一位女子,应当是远西王的幺女赵樱。
她知远西王和官家素来亲近,却亦是她父亲的故交,而朝中素来两面三刀,倘若要对李罄文不利,可会有远西王掺和一脚?
不然为何赵樱能公然找到这个小楼,且知晓昨夜自己被接出寺庙一事。
可她话中的二字却让李诏蹙了眉头。本是官家之意,遣派张公公来擒她,元望琛又是帝后为太子选的伴读,如何会用到“截胡”一词呢?
心口不解,脑中却猛然回溯少年方才盯着她的,那番浓烈的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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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一己之私???“往后别喝酒了……
不过几天,李诏在这一幢小楼的作息日益规律起来,到点吃饭喝药,横竖都是这般过日子,在哪都是一样。只是在一次偶然间有听闻侍女说楼下来了一位年轻医丞,却被元望琛令人送了回去。
李诏自觉自己在屋里待得耳目顿感疲乏,竟然也没注意也不记得有什么医丞来过,然而一经人言语,心中笃定那所谓的医丞定是管中弦。
夜深寂静,唯有几粒雪籽落进窗户,通过没阖上的窗户,在桌面上融化开来。
她夜里睡得极浅,或是因为自从去了径山后,半夜听闻隔墙的声音,便不能如从前般睡得踏实。
而在这间小楼的夜里,有几次醒来时,却总能觉察到晚归的少年,轻声入屋,待一会又离开。
就像今日下的一场小雪,雪落无声,雪化沁凉。
只是元望琛这一次来得特别晚,步伐亦非往日平稳,李诏闻声只觉他似不分轻重一般,左右虚浮摇晃。
子夜从窗户中漏出来的一点光亮也被他关上。
李诏紧闭眼睑,装作一副睡熟的模样。
脚步声愈近,他身上萦绕的酒气便愈浓。合着眼的李诏试图去猜测眼前的少年到底喝成了一副什么模样。
离开临安城的时候,他不过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少年郎,眼底的倔强之中依然显露着稚嫩。
李诏记得有一日在扶摇楼前他父亲元瞻的那酒醉糊涂的狼狈景象。饮酒无度,分明少年是深恶痛绝的,她以为如今的他本不会、也不该喝这么多酒的。
元望琛重重地坐在了床沿之上,似极为疲惫地喘气,而整个人的动作更是缓慢。
李诏觉察到有一双手探近,顿时心中惶恐,她眼睛不敢睁开,浑身一下子僵直起来,可等了半晌,他却只是替她往上掖了掖被子。
元望琛似脱力一般,做完这一个动作后,将脑袋靠在床头柱上。
过了许久,也没有发出其他声音。
李诏只听到少年的呼息声和缓平静。
她不知道身边人正在想些什么,还是说已经睡着了呢?
不由得小心地眯起眼睛,尝试在模糊的黑暗之中,去观察侧身人影的表情。
可没想到的是,她一睁开眼,自己的装睡就被逮了个正着。
双目对视,叫李诏一时心虚,反倒变得面红耳赤起来。
也幸好是在这么一个清冷的冬夜里,面上的温度能够在空气中消散一些。
眼下这个境况,本应是不请自来却登堂入室的元望琛窘迫的。然而几年不见,李诏不得不感慨,少年的脸皮厚得如宫墙,又似漆上了三层。
有些时刻就是越理直气壮便越能颠倒黑白的。
两人静默总要被打破,而李诏惯于做那个打开话匣子的人,以缓和尴尬气氛。
于是她道:
“前两日管中弦来过了?”嗅到他身上的酒气,李诏轻轻地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