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络(77)
“你帮我收的嘛?”
殷谌许摸了摸鼻子:“说好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辛苦你了。”黎珈深知整理东西、搬进搬出有多累。但是他似乎不领情,神色也没刚才可爱。她又补一句:“谢谢你噢。”
殷谌许:......
黎珈读高一那会,身高蹭蹭往上长。现在虽然齐到他下巴,但举手给他吹了一会也累人,脖子都仰酸了。
殷谌许见她动作越来越敷衍,才把她抱到洗手台,“这样不是没这么累?”
黎珈点头,吹拂的热风裹挟着香气,让她昏昏欲睡。并不是一场多美好的吹发体验,黎珈热出汗了,给他吹完就去洗了澡。
出来的时候,殷谌许正在沙发上看电视。黎珈走过去抱他,喃喃说一句:“你为什么又不开心了?”
“说一句辛苦、谢谢还不如亲我一口。”殷谌许嘴硬,就是不喜欢她对自己客气疏离,一点儿也不辛苦,也不需要说谢谢。
听完,黎珈就“啵”了他一口。但下一秒,殷谌许就把她搂紧,伸进去缠她。
——
最近,杂志社想做一个关于留守儿童的专栏报道,四人分批组队去不同的山区采访。怕引起不必要的纷争,大家都没有选择权,组长抽签决定,抽到哪个山区就去哪。
黎珈、沈喻葶和两位资质比较深的前辈组了队,最后他们组抽到了庙尚村。
临走前一晚,黎珈正在房间收拾行李,想着即将要去的地方,心里不免惆怅。
“要去哪儿?”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她差点弹起身。
殷谌许走路几乎没声,她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没注意到他的靠近。
“你吓死我了,冷不丁冒出来,走路还没声,真是差点被你吓死!”黎珈被气得无语。
“胆子怎么这么小?”殷谌许揉她的头,问:“收拾行李去哪?”
“庙尚。”
听到这地儿,殷谌许有点惊讶,重复了一遍:“庙尚?去那干嘛?”
黎珈:“做一个专题报道。”
“要去多久?”
黎珈生无可恋:“大概几天吧。”
殷谌许:“和谁一块?”
“沈喻葶和两个前辈。”黎珈从没在他面前提起过两位前辈,也没有必要说明清楚。
“他们联系方式发我一份?”
黎珈觉得他小题大做:“干嘛?怕我在深山老林里被老虎吃了啊?”
“昂,你要是被老虎吃了我没法儿交待。”
黎珈兴致不高,收拾好行李箱就躺上床了。
殷谌许当然能察觉到她的情绪。很久以前听他奶奶说过一嘴,时间久远到他都记不清了,只知道她小时候在庙尚住过,至于他奶奶后面那句:“这孩子真不容易...”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出这种感慨。
他们科室过两天下乡的地点也有庙尚,之前派遣下乡的名单没他。他在想,是不是该去申请一下。
他躺下后,侧身看着她的背影,纤细单薄,怎么哄也不肯多吃点,殷谌许挫败地将人搂进怀里。
这几晚俩人都紧紧抱着入睡,但她今晚离他很远,收拾行李的时候也是,能被她呛死。山上气候冷,让她多带两件厚衣服都不愿意,最后还是他使劲塞了进去。
只能趁她熟睡后,殷谌许才敢好好抱一抱,可不能轻易触碰她的逆鳞。
她身上很香,殷谌许忍不住亲她的发顶。手从腰间上移,想捏捏她的脸,却摸到了一片湿润。
殷谌许轻轻将她翻过身来,见她和上次一样,哭得头发都糊脸上了。不过这回她没醒,眼泪直直往下淌,呼吸有些急促,但除此之外没发出任何声音。
殷谌许看着,心被揪得生疼。究竟是怎样的噩梦,会让她哭得这么难过?
初次见她,是在他六岁那年。那会儿的小女孩自然又快乐,跟她待在一起总有听不完的趣事。
后来每每和她重逢,殷谌许都觉得她和之前相比,不一样了很多。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懂,也没敢问。就像上次她做噩梦,问她怎么了,结果什么也问不出来。
“老婆,醒醒?”
殷谌许轻轻唤她,他不想看她流泪,即使是做梦也不要。
“别害怕。”他的手轻抚黎珈的后脑勺,情不自禁地亲上她的眼睛。
过了很久,黎珈才渐渐地从梦靥中抽离出来,隐约对眼皮上传来的柔软触感有轻微的意识,自己好像陷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一直没完全醒来,很快又睡过去。
直到怀里的人彻底平复,殷谌许的意识才慢慢涣散。
这下,真的要去打申请了。
黎珈醒得很早,天还黑蒙蒙,但她已经睡不着了。
这种状态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本科的很长一段时间,作息完全紊乱。有时晚上入睡就需要两三个小时,有时凌晨三四点就醒了,然后就再也不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