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多鼓励一下,表示支持。
可……
抿了抿唇,戴泽民垂下了眼眸。
不知道为什么,分明他应该比桑鹏宇理智得多,毕竟详细了解过“周氏猜测”从被提出到一直没有被证明可行或不可行的今天,那么多数学家在上面付出极多的努力都一无所获,可偏偏他就是觉得甚至连大学生都不是的白芍芍可以将之证明成功。
这种盲目的又仅凭直觉的奇怪信任,到底是怎么回事?
戴泽民想不明白,但也更改不了自己这个想法。
没了继续玩的心思,和桑鹏宇说了一声,戴泽民便也打车回家了。
从上车到进屋,他一直抱着手机没有放下,界面上是反反复复点进去却一个字都没发出去的和白芍芍的聊天对话框。
【安全到家了吧?那个,我想问一下,你关于周氏猜测的……】
手指在屏幕上噼里啪啦地敲击,感觉措辞到位了,戴泽民正准备点击发送,犹豫半天,却和回来路上的无数次一样,又删掉了。
前前后后,他加起来打了得有好几百字的各种变着法子打听情况的话题开头,却总是觉得措辞不够到位,怕白芍芍觉得他和桑鹏宇那般,是对她思路不信任或者别的,也是担心自己会打扰她。
万一白芍芍正思考到了紧要关头,却被他发消息的提示音给惊得一瞬没了灵感呢?
无论是研究数学还是阅读许多名人传记带来的体会,戴泽民都很清楚灵感的重要性,也就很担心自己会打扰到白芍芍,甚至几次三番点进“证明周氏猜测”群聊想和大家分享自己的心情也没有敢,生怕有人不是那么的有数,忍不住去打扰了白芍芍。
可他也是真的很想知道进展啊!!!
要知道,大家聚在一起研究“周氏猜测”以来,每个人都说过自己的思路,包括张教授,作为在梅森素数研究了几十年的有着丰富经验的人更是提出了自己曾经灵光一闪却不知道从何处下手的好几个思路给大家作为参考。
除了白芍芍。
几个月来,她一次都没有提出过她觉得可行的思路。
戴泽民记得自己曾忍不住问她:“你一点想法都没有吗?我一直觉得你应该是我们中最有研究天分的那个人,每次我们在研究中走入困境的时候,都是你帮我们理清楚思路的啊。”
当时,白芍芍一脸愕然地看着他,似是对于他对她那般强烈的信心感到不可思议,但仍是诚恳地摇了摇头:“我没有想法……或者说,我的想法都被我自己否决了。自己都发现了不可行的思路,就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和你们说一遍,免得本来就总是容易钻牛角尖的你们又被我给带歪了。”
回想起这些,戴泽民愈发坐不住了,坐在床沿,仰面躺下,焦躁地闭上眼。
或许,也正是因为她从来不说,他才会对她第一次却又如此激烈的表达格外在意和耐不住性子等待。
而另一边,打车到家后,白芍芍便顾不上和傅言锡说话,鞋子也只是随意蹬掉甩在门口,甚至顾不上换拖鞋便踩着袜子直接跑回卧室里,拉开椅子在书桌前坐下,抽出先前买回来放在家中还没用完的a4草稿纸又从笔筒中随意拿了支笔便埋头算了起来。
行云流水般的式子在笔下倾泻而出,那条遍布云雾的通天大道从原先看到尽头的玄奥模样变成了触手可及的观景区……而她所要付出的,不过是最简单不过的时间和努力。
白母正在卧室里睡觉,醒了来,走出客厅,本就见傅言锡正在收拾鞋架,以那边的干净程度,估摸着可能还拖过一遍地了,登时愣住:“小傅,你……”
“嘘。”却是第一次被傅言锡打断并制止住。
如果是别的小孩这样做,白母肯定要为对方的不懂礼貌而皱眉,但这样做的是傅言锡,说是她除了自家宝贝女儿外最喜欢的孩子也不为过,虽然疑惑,仍是乖乖照做了,只是走近了抢过手地去整理鞋架,顺便小声问了句:“怎么了?”
指了下白芍芍的卧室,傅言锡摇摇头,以白母再稍微远一步就听不清的声音耳语道:“她在忙。”
白母登时眉头蹙了起来。
这臭丫头还把自己当皇帝了不成?忙到所有人给她让道?
尽管心里稍稍有了点不满,但毕竟是自家女儿,白母什么都没说,只是示意傅言锡去沙发上坐着,自己继续收拾鞋架。
结果等她收拾好鞋架,转过头,就见傅言锡又开始整理茶几。
白母:……
以前也没感觉这孩子这么喜欢打扫卫生啊。
而且,打扫卫生就打扫卫生嘛,这孩子怎么一副心思不安的模样?在担心什么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