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76)
郁修竹沉声道:“父亲。”
父亲?
真是疏远的称呼,夏栀还在纠结要如何称呼郁明诚,他已经走到他们跟前,“这就是小栀吧?”
郁明诚微微扯出一个笑容,只是看上去有些违和。
这种低气压让人多少觉得不适,夏栀微笑道:“父亲。”
“嗯,既然都来了,”郁明诚朝身边站着的黄叔说,“让厨房上菜吧,还有去叫铭川下来。”
“是。”
铭川……又是谁?
郁家的氛围让夏栀觉得过于古怪,郁修竹一直紧握着她的手,郁明诚出现的那一瞬间,她察觉到他的手在收紧。
神色看上去虽然无异,可郁修竹毕竟是演员,总能够藏好自己的心绪。
夏栀反握住他的手,用眼神安抚他。
餐厅早就摆放好了午宴,极尽奢华,所有的食材看上去便知道价格不菲,摆盘堪比米其林厨师,色香味俱全。
几个人静坐了几分钟,老宅的内置电梯打开,黄叔推着轮椅出来,轮椅上坐着一个男人,乍一看与郁修竹有几分神似,只是看上去要比郁修竹年长几岁。
就在夏栀以为男人是有腿疾不便行动时,男人却从轮椅上站起,步履如常地走到餐桌边坐下。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夏栀一眼,又看向她身边的郁修竹,“怎么,不介绍一下?”
郁修竹略略抬眸,面无表情,好似不想搭理他,过了片刻后才回道:“我爱人,夏栀。”
声音更是毫无波澜。
“呵,”男人溢出一声轻蔑的笑,朝夏栀自我介绍道,“我是郁铭川。”
见夏栀并不认识他,他补充了一句:“是郁修竹的哥哥。”
哥哥?
郁修竹从未和她提起过他还有一个哥哥。
兄弟俩之间的剑拔弩张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夏栀浅浅一笑,礼貌到位:“你好。”
一餐下来,几乎无言。
只有郁明诚会和夏栀客套几句话,连善谈的蒋仪琼都沉默不语。
郁修竹神色如常,早就见怪不怪,不断地给夏栀夹菜,偶尔在夏栀耳边低语,毫不避嫌。
郁明诚悉数看在眼中,“你们感情倒是挺好的。”
基本不搭话的郁修竹这才回道:“当然。”
郁明诚与他对视,而后瞥过夏栀的腹部,“准备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夏栀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顿,郁修竹左手搂住她的腰,说:“不急,我们工作都在上升期。”
“嗯,”郁明诚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嘴角,“你们一直没办婚礼,得挑个良辰吉日举行吧。”
“呵,”郁铭川再度发出类似嘲讽的冷笑,他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临走前,他又看了郁修竹一眼,冷意愈发明显。
就算是上好的美食,夏栀也觉得有些食不下咽,好不容易结束了午餐,郁修竹牵着夏栀的手在后花园散步。
郁家的精致奢华是体现在每一个细节里的,后花园种着各种名贵的花木,许是有园丁定期的修剪,每一处都看出是人为的画作。
两人都保持着沉默,各有所思。
走了一会儿,两人离住宅有了一定的距离,这里没有人打扰,郁修竹才揽住夏栀的腰,“本来不想带你回来的,但总得来看看我妈。”
很明显的,郁修竹跟蒋仪琼比较亲近,他与郁明诚的关系是说不出的奇怪,总之不像是普通的父子关系。
最诡异的莫属于郁修竹和郁铭川。
若不说,夏栀真的无法察觉两人是兄弟。
夏栀难以想象郁修竹在这个家中成长需要背负多少东西,他从
未提及,但夏栀知道肯定不易。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她的家庭关系并不复杂,父母恩爱,虽然父亲常年出差,但却有夏则言来填补这一方面的空缺,即便夏则言还是少了点父亲的感觉,但这些与郁修竹的家庭环境比起来,不足一提。
郁修竹却能难得可贵地一直保持温柔,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越能感受到他强大的内心世界。
并且,视她为珍宝,始终如一。
她停住脚步,侧身拥住她,“修竹。”
但安慰的话却不知如何说出口。
虽然郁修竹从未告诉她有关于他的身世,可夏栀也能察觉得出并不简单。
她没有经历过,可她想和他感同身受。
“我没事。”郁修竹轻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低喃,“我有你就够了。”
这一温柔的话语莫名击中了夏栀的泪腺,她埋在郁修竹怀中一动不动,过了片刻,郁修竹感受到胸口处传来的一片湿润。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夏栀哭。
还是因为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