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龙星图没有那么弱,即便是京都戍卫出手,也难在龙星图手里讨到便宜,何况寺里有几百名捕快和御林军,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完全避开,不留半分痕迹,根本不可能!
“呵,会不会是龙大人夸下了海口却破不了案,拍拍屁股偷溜了?”
人群里,突然冒出一句嘲讽,那些感觉被戏耍了的官员,立时附和,当下各种谩骂声讨,忿怒难平!
安国侯沉目不语,出神地思索着。
“咳咳——”
突然,有断断续续地咳嗽声,从法堂门外响起,随之值守的捕快和御林军纷纷下跪见礼,“请少侯爷安!”
众人回头,但见一袭白色锦袍,外罩狐绒大氅的厉砚舟,抬脚迈步而来!
他面容略显苍白,单手半捂着嘴唇,一路走,一路咳,看起来十分虚弱!
嘈杂声,一瞬间消失殆尽!
安国侯眉头顿时紧蹙,忙快步上前,握住厉砚舟手臂,低声数落道:“你来干什么?让你养病,你怎么又不听话?”
厉砚舟扯唇笑了笑,嗓音不高,却令方才那帮不忿的官员心惊肉跳,“我若不来,怎能听到这出好戏呢?”
第724章 皇觉寺的索命钟声(62)
在场除了王侯之外,大多官员要么比厉砚舟官职低,要么少了尊崇的爵位,所以当下纷纷施礼问安,“见过少侯爷!”
“诸位大人辛苦了。”厉砚舟随意笑了笑,上前拱手一礼,道:“砚舟给太子殿下请安!给王爷请安!”
周捷皮笑肉不笑,“侯爷替你告假,免了早朝和懿德皇后祭礼,你不感念皇恩,在府里好好养着,竟为了看戏拖着病体跑出来了!厉砚舟,本宫就想问问,这龙星图当真重要么?或者说,在少侯爷眼里,祭拜懿德皇后是小事,事关龙星图才是大事?”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微妙,有了太子撑腰,擅于变脸的那些个官员,复又扬起了冷嘲的嘴脸。
安国侯视线落在周捷脸上,眼神平淡如水,他未发一言,却令周捷略显不安。
老皇帝保了周捷储君之位,却将兵权给了扶持周愠的安国侯,这便教周捷如芒在背,心中恨不得杀了安国侯父子,表面上却又不敢公开撕破脸。
周愠平静地立在一处,仿佛事不关已,眼底透着淡漠。
如若厉砚舟没有斡旋自救的本事,便不会入得龙星图之眼了!
果然,厉砚舟丝毫没有将周捷挖的坑放在眼里,他笑意不减,道:“殿下误会了,在我心中,只有夏朝江山最重,无谓个人。晨起病重,方才告假,一旦可以下地,身为大理寺卿,我自然要赶来皇觉寺,监督我下属官员龙星图办案,并给予协助和支持,即便呕血当场,也是我份内之责,算是为皇上尽忠了。”
他话音落下,目光逡巡在众官员脸上,染满笑容的英俊面庞,却陡然布满霜寒,“本官确是个护犊子的主儿,哪位大人有意见当面提,少在背后论人长短!”
百官噤若寒蝉!
周捷气得翻了好几个白眼儿,楞是找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厉砚舟随之一扭头,盯着赵侍郎,出口斥问道:“赵启明,龙大人失踪是怎么回事儿?”
被当众直呼其名,赵侍郎是下不来台的,但眼下找到龙星图是关键,他便隐忍着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是啊,厉大人,下官把昨夜我们三人被绑的布草屋及四周翻了个底朝天,啥都没有啊!”京州府尹为免厉砚舟责他办事不力,也忙着补充道。
厉砚舟阴沉着俊容,好半晌沉默不语。
诺大的法堂内,只有他的咳嗽声时不时地响起。
日光渐渐西沉,橘色的余晖,透过敞开的殿门,铺了半室石砖。
厉砚舟忽然转身,快步出了法堂。
“哎厉……厉大人,您上哪儿去啊?是不是找龙大人啊?下官跟您一块儿去!”
京州府尹慢了半拍,边喊边跟着跑了出去。
周愠嘴角翘了翘,心道这胖子倒是不蠢,死活傍上了龙星图,这马屁算是拍准了。
哪知,厉砚舟厉声喝住京州府尹,“回去,原地等着!在暮鼓敲响之前,所有人呆在一起不要分开,谁落了单,谁就有可能是凶手下一个诛杀的目标!”
第725章 皇觉寺的索命钟声(63)
勤杂院。
厉砚舟矗立在布草屋,浑身散发着冷意。
“哑僧。”
一声轻唤,哑僧埋着头脚步轻盈地出现在厉砚舟身后。
“这些年,只要我来皇觉寺,你对我总是殷勤照顾,你曾说,这是佛祖赐予你我的缘份,我便信了你的话。我是谁的儿子,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
厉砚舟猛地回头,看着面前矮半截的哑僧,厉目深沉,“但是,你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