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个外套披着,”陈啸之弹完脑瓜嘣,冷淡地说:“一会儿开车送你回家。”
沈昼叶:“……诶?”
“你妈今天在家不?”陈啸之将沈昼叶的坏电脑和坏iPad拿了起来,又背起行囊,漫不经心地问:“这么多年你搬过家么?”
沈昼叶坐在机舱里,愣愣地道:“没有搬过。”
陈啸之嗤地笑了下,英俊的面容别开些许,道:“——那行。”
然后他说:“起来,我送你回去,困的话去车上睡。”
沈昼叶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是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而且她自然不可能凌晨两点钟从顺义一路步行回朝阳,那也太要命了。
正是那一瞬间,她模糊地意识到,自己和陈啸之实在是太熟悉了。
陈啸之刻薄地开口:“还不赶紧起来?我他妈得等你多久?”
“……”
沈昼叶立刻站了起来,打算跑出去,可是下一秒就被陈啸之两根指头一推,推了回去。
“穿外套。”他眉头拧起,对沈昼叶说:“外面冷。”
-
……
夜色深重,首都机场几乎仅剩路灯亮着,还有零零星星的、值班的工作人员。沈昼叶裹着陈啸之的冲锋衣,坐进车里时,小小地抱怨道:“……你衣服脏了。”
陈啸之:“……”
沈昼叶又闻了闻,有点嫌弃地道:“……有汗味。”
“不可能没有味道。”陈啸之头疼地说:“我穿了好几天,活动量还大,但是没有别的衣服了,我让你你对付一下都不行?”
沈昼叶裹着他的外套,嗫嚅道:“……可是……”
“……,”陈啸之冷冷地开口道:“沈昼叶你再挑剔就步行回去。”
沈昼叶坐在副驾驶上,听了这句话,立刻噤了声。
长夜中,橘黄灯光穿过树影婆娑,陈啸之稳稳地开着车,沈昼叶则发现自己靠在他身边就不认床。
别说认床了,连地板砖都能睡,神奇得要命……然后她又呼地睡了过去。
陈啸之:“……”
陈啸之觉得沈昼叶未免也太能睡了,但是一看又觉得她这几天应该是挺累的——至少,之前那句被远在加州的他嘲讽得飞起的‘我认床’,不是句假话。
——沈昼叶这么多天,是真的没睡好,也是只有黏到他身边才能安眠。
这他妈这么粘我,那年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陈啸之在开车等红绿灯的间隙看了睡觉的姑娘家一眼,只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与无法纾解的,近乎无能的不爽。
-
“下车。”
声音自黑暗中传来。
“……呜。”
引擎声嗡鸣,心情不太爽利的陈啸之声音泛着冷,带着冰碴子,冷硬地怼道:“——沈昼叶你属猪的?怎么这么能睡?”
沈昼叶被他吵了起来,将身上裹的冲锋衣拉紧,还很弱小地在副驾驶上小小地一蜷,像是个卑微的小蚕蛹。
那动作,看上去,着实有点可怜。
“我属什么你就属什么。”沈昼叶迷迷糊糊地道:“我们同年出生的。”
陈啸之怒道:“你到家了!”
沈昼叶揉揉眼睛,声音还很娇气,道:“可我好困呀。”
“……困就滚回家睡。”陈啸之还带着不爽,恶毒地道:“跟我回家的话我到家就把你锁到车库里面去。”
沈昼叶:“…………”
她自然不愿意去陈啸之家车库,因此只得下车。沈小师姐下车时十分漂移,还裹着对她来说过于巨大的、陈啸之的冲锋衣,迷糊地将车门一开。
陈教授一看她,立即开始找茬:“衣服脱了。”
沈昼叶没睡醒,抽了抽鼻尖儿:“可……可是我冷。”
陈啸之冷飕飕地说:“你不是嫌有汗味吗?马上脱。我现在拒绝给你穿了。”
“……”
沈昼叶心中由衷感慨:你这条野狗。
沈小师姐里面只穿着很薄的T恤,凌晨风又大,那外套一脱立刻就冻得打起哆嗦。沈昼叶又回头卑微地看陈教授一眼——果不其然,看到陈教授浑身上下写满了一句话:‘你这种只会睡觉的猪不配穿我的衣服’。
沈昼叶:“……”
于是沈昼叶将外套放在副驾驶上,乖乖上了楼。
沉沉夜色里,陈啸之车灯猛然亮起,引擎毫无留恋地发动。
沈昼叶:“……”
这男人也太难懂了。
男人的心海底的针,如今这世道,狗男人比女人难懂多了。
沈昼叶对此早有预料:反正她的记忆中也没觉得印尼这事儿之后陈啸之对自己多好,发生这些屁事一点都不意外。沈昼叶连气都没叹,朝楼上走去。
她那时还不知道倒霉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