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盏澜(56)
霍思庄徐徐道:“我没有否认,也是想通了,我们统归才是亲生的,你肯定也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或者后知后觉回过神来了,我再瞒也没意思,何必为了一个外人吃力不讨好,不如坦诚相见。说到底我们姐弟两个处境不好才应该一致对外,不管是二姐还是陆老板,他们毕竟是有过沾染的人,不能够彻底信任。陆老板对霍家从一开始就是不怀好意的,你现在在公司也算站住了脚跟稳定了,是不是可以从他那里抽身而退了?”
“抽身而退?”我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三弟,你什么时候也天真起来了,我和陆老板是要结婚的,结了婚我跟他才是一家人,我嫁出去了也不是霍家的人。”
“你难道没有听过古时候有人勾结他国,结果自己什么都没得到,还让国家覆灭的故事吗?”他深思着诚恳地说:“我想了又想,之前就已经想要告诉你这件事了,我欲言又止瞒得也累,现在还是你先问了出来,倒是正好了。那么说句真心话,我们不该引狼入室的,霍家已经够乱了,再来个强敌搅和,以后是什么样也未可知。”
“不需要你来提醒我,再怎么样也比陆老板和霍锦君站在一起强,好好养你的病,我回去了。”我不想再和他说有的没的,难免被他搅乱心神。
可他不折不挠,“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也许……在演戏,已经暗中联手,为了骗到你的那部分财产。”
“是有这个可能,不过要真是这样,我借力打力。”兵行险招我还是赌得起的。
霍思庄劝我不成,最后无奈请求我,不要让陆老板知道我才确定的那件事,别把他给卖了。不然以后他也不告诉我实话了。
我还没从楼上下去,忽然有人急匆匆闯进了房间来,是张皇无措的许玉英,她一进来就盯住了床头柜上的那个碗,连忙问道:“这粥谁喝了?”
“大姐喝的。”
“思庄……”
我不懂他为什么要瞒着。
许玉英本就紧张的脸色更突变了,她急急忙忙上前,察觉到什么后,惊声摸了摸霍思庄的皮肤,着急嗔怪道:“过敏了,都开始过敏了,里面有虾你怎么还吃?!我一回来在楼下看见那锅粥就不安心了,你真还就吃了,不知道戒嘴么!”随后她注意到我,又镇定过来说道:“没事没事,我马上去拿药,赶紧吃药应该没什么问题。”
“对不起,我不知道思庄对虾过敏,他也没有告诉我。”我道歉的时候,许玉英还是故作镇定说没事,实际上已经焦急要下楼找药去了。
我一直以为霍思庄是因为发烧身上才变红的。当我问他为什么明知过敏还要吃下去的时候,他无所谓地说是因为嘴馋。
我苛责他,“别是因为我才强吃下去的,我可不像霍锦君那么胡闹强势,现在真胡闹的是你,过敏了可大可小,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你是想我被老爷子骂死吧?!”
“没有,真的是嘴馋。”他一用有天生优势的干净眼神看我,我就勉为其难相信了。可总觉得他依然吃了会过敏的粥没那么简单。只要不是为了趁机摆我一道就好。
霍思庄开始下逐客令赶我走了,我等许玉英拿药上来亲自喂他吃下,我才肯离去。走前我再次道歉让许玉英注意观察,有什么打电话给我,我马上过来一起照顾三弟,虽然不知道他对虾过敏,那毕竟是我做的粥。
我有点担心态度不好没稳住许玉英,她便转头到老爷子那边儿去一提,上眼药膈应人,所以我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化了。
许玉英跟他儿子一样在家里从来不当面发作,笑眯眯把我送走了,还反过来说好话宽慰,面上不让我多心。
回金盏苑以后天色已晚,一进门便见陆老板淡漠地坐在沙发上抽烟,他在右边单独的位置上,所以只能看到一个晦暗不清的侧面。屋里只开了昏黄的夜灯,加上烟气浓郁白雾缭绕,使他模糊的脸庞幽暗淡漠。
看来陆老板不只是抽了一支烟,他如今在家里为了避着我,很少这样在屋里抽那么多烟了。他今天的状态看起来似乎没那么好,我进门后,男人那道沉冷的声音随之响起,“你去了兰庭?”
那大概就是他先问过陈文汉了,我淡然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反问道:“既然你已经问过司机,又来问我,有什么意义?”
“你跟霍思庄近来的关系真是好。”他语气不是很对劲,像是知道了什么。不管做了什么自己好像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不咸不淡道:“他是同我一个战线的好弟弟,我跟他不好,难道还跟霍锦君好?”
“好到吃里扒外?偷了我的资料那么大方转送给他?”陆老板起身一步一步向我走来,他脸色充满一股锐气,踱步到我面前停留后,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我,沉声不痛快道:“那份资料内幕我早有意留给你的,你转身就便宜了霍思庄去,真是个不识抬举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