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在长安/冒牌王妃在长安(140)
虽然李谏这个人自恋得有点过头,但无端让他背了个黑锅,步云夕有点过意不去,于是道:“让皇后娘娘费心了,我上回在骊山病倒后,到洛阳住了一个月养病,让大家担心了。”
言下之意,她不是被李谏气跑的,只是养病去了。可惜她这样的解释,在别人眼里,只是她为了顾及李谏的脸面不得已的说法而已,大家都心照不宣,但皆认为这位王妃倒是会顾全大局,识大体。
李谏替她夹了一块藕夹子,低声道:“我的名声早就坏了,你不必为我说话,反正你说什么,他们也不相信。”
李飞麟远远地看着两人窃窃私语,心里五味陈杂。他知道自己不该喜欢她,奈何这段日子总是情不自禁,以前他觉得李谏心里只有柳乘月,对不住她,她好像心里也不在乎李谏,这让他多少生出点希冀来。
可那日见她亲自到西市挑选皮货替李谏做靴子,方才又当众替李谏解释,心里忽然便明白过来,无论如何她也是靖王妃,就算她心里没李谏,也不会与自己有任何瓜葛,他不该再生出一丝妄念来。他仰头干了一杯,自嘲地笑笑,只要她过得好好的,就够了,他的这份相思,就到此为止吧。
就在李飞麟胡思乱想之际,殿上众人的话题已转到太子妃身上,太子妃如今已有七个多月的身孕,好几位御医都断言她这一胎,必是生子。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帝一直对太子不满,如果太子妃这一胎还是女儿,太子若再有半分行差踏错之举,皇帝极有可能将他废了。
酒过三巡,玥宁兑现了承诺,高歌一曲,永嘉和蓝珠也在殿上翩翩起舞,替裴太妃祝寿,一时殿中气氛融洽,人人兴高采烈。
便在此时,一名小内侍躬着腰来到宁王席边,朝宁王耳语了几句,宁王脸色一变,匆匆起身来到裴太妃座前告罪,说有要事要回官署处理。
裴太妃早就等着这一刻了,故做惊讶地问了一句是何要事?
宁王欲言又止,一脸为难地看了看皇帝,皇帝皱着眉道:“今日是太妃寿辰,到底是何要事,非得今日处理不可?”
宁王咬咬牙,将早已准备好的言辞一口气说了,“……何怀恩抱着尚在襁褓的幼弟到御史台告状,告太子买凶灭口。儿臣身为御史中丞,责无旁贷。”
皇帝一听此事与太子有关,顿时龙颜大怒,“太子如何解释此事?”
其实早几日就有手下报告,说刺杀何家众人时不知从哪冒出一批人来,将何家长子和幺儿救走了,太子李珩当时就隐约觉得要坏事,这几日派人四处寻找两人,没想到还是被宁王先了一步。
李珩当然是不认账的,“荒唐,我为何要买凶灭口?父皇,必是有人欲陷害儿臣,故意栽赃。”
宁王道:“据何怀恩说,当初他父亲何太医在宫中盗药,其实是奉太子之命行事,为怕殃及家人,不得已在狱中自尽。没想到太子并不打算放过他们,在他们举家迁往韶州的路上杀人灭口,所以他拼了命逃回长安,就是为了告发太子,还说他手中有当初何太医替太子盗药的帐册,里头一一记录了盗的何药、数量……”
太子心里一惊,没想到那该死的何太医还留了这一手,他冷笑一声道:“真是荒谬,谁知他从哪弄来的册子,随便写几样药材,就说是我让他盗的,根本就是凭空捏造。”
宁王道:“太子不用担心,臣弟也觉得单凭一本册子不能说明什么,何家当初上路时,因担心韶州山多,山贼也多,雇了保镖护送,也幸亏这些保镖,何怀恩才得以逃命,且这些保镖还活捉了其中一名杀手,一并押送到长安了。我这就赶回官署,好好审问,还太子一个清白。”
居然还活捉了一名杀手?
这下连李谏也大感意外了,他派人去救人时,不是没想过留个活口,但太子派去的杀手全是死士,一旦被擒,便咬碎藏在嘴里的毒药自尽,绝不会让人生擒。宁王这会说活捉了一个杀手,是宁王自己额外给太子预备的大礼。
李谏不由失笑,这宁王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其实他并不指望单靠太子盗药、杀人灭口一事就能扳倒太子,他只是不想让太子的日子过得太舒适,多制造机会让太子和宁王鹬蚌相争,只要他们斗争不停,他总会找到机会全力一击。没想到宁王这么着急,加了猛料,看来这次太子会惹一身骚。
随后几日,朝野上下都关注着这个案子。那个被活捉的“杀手”,供出自己和同伙皆是太子派去假扮山贼拦路抢劫,实则杀人灭口,当时他身上就有伤,画押后没到一日便死了。这对于太子来说,当真是死无对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