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竟觊觎我(19)
幸亏他多年暗地里习武,虽然五脏疼痛欲绝,但还是能勉力撑住,不然方才那小子贸然冲来那下,他断然不能接住。
思阙见太子殿下咳得弯下了腰,身边的人手忙脚乱,大把大把的巾帕递过去,变成鲜红鲜红的血帕送出。
向来心思灵巧的她头一回觉得自己脑子被一头叫阿紫的驴给吃了,怎么会同意她那个错漏百出的主意呢?
不过她倒也不慌,看了眼手中耗掉了从齐王那预支不菲的数额换得的几张香丝银帕,诚挚地递了过去。
风月浪漫不成,总得榨取些剩余价值吧。
果真,当太子接过她递来的香帕,呕出最后一摊污血后,就不咳。
姬夷昌颇为嫌弃地将那几张染上血污的帕子递回了她怀中,蹙眉道:
“打哪来的气味如此俗艳齁鼻的帕子...”
思阙愣了愣,很想告诉太子,这些香帕都是阿紫费了大气力替她找来的,据说是极为耗费人力,将一月开的山茶、二月的荷莲、八月的丹桂、十月的腊梅捣成粉浆泡染银织丝,最后织制而成,闻说香气飘逸淡雅,能维持香味长达数年,是以价格比一斛上等的珠还贵。
但一想到自己毕竟是来讨好太子,并非挑起争端,遂把话生生咽了下去,尝试学着往常迷倒小姑娘一样,缓缓地勾出了一个倾城绝艳的笑容。
姬夷昌被她这个样子看愣了,心跳不由自主都漏跳了一拍。
周凛候在一旁,但见太子殿下虽则还是一脸凛若寒霜的模样,但他颈项右侧毗邻大动脉的血筋明显一收一放地起搏着。
殿下是他自幼看大的,自然知道,这显然就是他已经收不住自己的心神,是要陷进去的表现了。
这可不行啊!殿下如今对楚质子心思有多深,如若陷了进去,把楚质子收了,赵先生和殿下这些年的部署和计划不就全盘泡汤了吗?
“殿下!”周凛突然举着尘拂紧张地挡到了姬夷昌面前,阻隔了两人对视的目光。
“此事皆是女官阿昭惹的祸,是她擅作主张把凤仪阁布置安排公主进来的,奴这就把公主带去旁处!”
说着,他挥了挥尘拂,高声朝外头下命令。
两排排列整齐的寺人鱼贯而入,走至姒思阙身后,恭谨又不容拒绝将她迎出去。
思阙得知那些暧.昧.旖.旎的东西并非太子下命后,其实心头松了口气,她实在是不想和这冰块似的病太子有任何肢体接触。
可正当她表现得颇为无奈地在寺人簇拥恭请下步出小室,室外立马就迎来了一大群身穿绯衣的女官。
那些女官显然是姑苏台那边过来的。
为首的那个年纪颇大,髻上绑蓝绸,云鬓半百,表情刻板,周凛见了她,立马就屈身行礼。
“姑姑,您怎的过来了也不事先说一声啊?”
周凛面对这个女官时,似乎明面上多了些谄媚。
思阙记得位于侍卫伙房办事的阿紫髻上只是绑灰绸的,平日里和她有交往的女官,灰绸和黄绸的最多,她知道比黄绸更上一层的便是青绸,是被齐王后来派去宫室伺候她的女官总管。至于蓝绸的女官,她是从来不曾见过的。
绑着蓝绸的女官刻板地“嗯”了“嗯”,随即带着身后一众女官屈身给太子殿下行礼。
她带在身后的一水儿女官也都是绑青绸的,思阙认得其中还有一个就是她位于姑苏台齐王给安排的住处负责打点的女官总管凌月。
“臣是奉大王的命,前来给殿下送破童贞的贽礼的。大王说,辜念太子殿下的情况,楚公主可以不必顾虑礼制,以伺候好殿下为主。”
女官这话其实是对思阙相当无礼的,楚地向来是礼仪之邦,贵族女子向来遵循着婚前必得完璧清白之身,方才彰显出高贵。没有成婚和男子行那种事的,都是奴隶贱妾的行为。估计齐王是打从心底将她认成了来齐当奴的了吧。
女官说完,躬身拍了拍手,后方一溜儿绑黄绸的女官便将一个个奢华锦绣的木匣抬进来,不多时,小室里便堆满了琳琅满目的礼匣。
思阙观那些装着宝物的匣子,光是匣子外头镶嵌的珠子就能顶她昔日在漳华台好吃好喝个把月的了吧?
这时女官凌月上前一步,靠在思阙耳畔轻唤的声音将她神思拉回拢了。
“公主,大王留话,说是让您今日务必将太子殿下留在凤仪阁,不然,狱中的狱卒可能没个轻重,楚王和楚后就...”
思阙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待她用愤懑的眼神迁恼到凌月身上时,凌月垂眸与她眼神错开,恭谨地退下了。
她藏在广袖内的指节握得咯吱咯吱响,这个卑鄙无耻的齐王!
这齐王的行事作风说来好笑,竟然连脸面都不要了,见她侥幸钻了空子进了太子的凤仪阁,便风风火火让人把一大车礼物送来堆在殿室里,这是打定主意逼人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