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谣到首辅身上(3)
今日府内设宴,她不宜过晚回去。
“银荔,一会马车给你,你替我跑趟花胜楼。”
左右都是与花胜楼的老板娘说好的,银荔只需携着票据去取便是。书稿的事稍繁琐些,她得亲自交予掌柜才能放下心来。
云来酒楼居城东,倚着翠烟河。酒楼共三层,一层摆着方方正正的酒桌,来往的都是寻常酒客。
二层三层雅间居多,因着翠烟河极佳的景色,又有绿槐遮阴,惹来不少喜爱临窗饮酒的游人。
她知道酒楼热闹,却未曾想有这般热闹。以她的个头,将将瞧清里头的场面,寻起人来,得费好大的劲。
酒楼的小二干惯了这行,有识人的本领,凡是往来酒楼的人,他都能记住。一见陈沅知眼生,忙不迭地招呼上去:“这位爷瞧着眼生。可是第一次来酒楼?”
“我不喝酒,是来寻人的。”
听完她一番描述,小二立马指了指二层的雅间。书肆的林掌柜是常客,他自是记得的。
陈沅知紧搂着书稿,拨开人群,小步快走着。她心里装着书稿的事,多少有些心不在焉,还未走几步,就撞着了人。
这一下可算是撞的结实,手臂生生地疼,书稿也散了几页。
她兀自叹了口气,落在地面的几页恰是这回故事引人入胜之所在,如今脏了纸页,字迹模糊,断不能草草交差。若是重新誊写,怎么说也得费上三四个时辰,屋漏偏逢连夜雨,本就是赶不及,今儿的书稿怕是真真地交不上了。
她正欲瞧瞧撞她的何人,就有一双手拾起了散落的纸页。
这人一身素净的长衫,腰间竟连佩饰都不曾挂着,他手握酒盏,一字一句地看着方才拾起的纸页,纸页正巧挡着他的脸,陈沅知瞧得不甚清楚。
那便不瞧了。
三年一廷试,四月前刚忙完,三月前才张榜,故而京中多了不少各地而来的赶考书生。有哭丧着脸回乡的,也有去醉春楼倚红偎翠的。借酒消愁的不在少数,这位男子一瞧就是饱读诗书、满腹绝伦的读书人,兴许也是因着落榜才来这酒楼一醉方休的吧。
“多谢公子相助。”她微微俯身,眼神落在男子手里头的几张书页上。
言辞间虽是谢意,实则是想将稿纸讨回来。
说来也怪,这人来往于酒客之间,衣裳却依旧丝毫未沾酒渍。虽是一副醺醺醉的模样,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不可近人的清冷。
他像是醉了酒的文人,却又比许多文人多了几分英气。
男子未曾为难她,将纸页尽数归还,作揖后便要转身离去。
“公子莫泄气,三年之后定能高中。”
原是些宽慰的话,可瞧着他离去的身影,她怎地还真真地期待上了。
男子脚下一顿,侧着身子冲她点了点头。
第2章 贺礼 先前闹着要进屋便是为了一瞧她今……
今日的国公府门庭若市,来往之人不是沾亲带故就是高门权贵。
陈沅知刻意避开热热闹闹地正门,择了一条小道,匆匆地由后门入了。
屋内,梳洗的东西已经准备妥当,她前脚刚迈入屋内,晚橘立马掩了门。
“姑娘,快些吧。前厅到了不少人呢。”晚橘端来一盆水,言语间尽是催促之意。
她家姑娘是国公府的嫡小姐,平日里不爱出头也就罢了,太夫人的七十大寿,总不能不露面的。可这一露面得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若迟了宴席,明面上道着不碍事,到头来难免落人口舌。
她心急也并非没有道理的。
“你家姑娘都不急,你还替她担心上了。”
陈沅知才净了手,就听见帘后传来一阵轻快地调侃。
听这语调,不需猜便知隐在帘后的是何人。
她一边带上耳饰,一边望着映在铜镜上娇艳的人儿:“来得倒是早。也不知会我一声,险些被你吓着。”
“我若来得同你一样迟,怎么替你对付那难缠的小人。”定安公主从帘后走出,端得一副娇俏大方的模样,不愧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公主,说起话来意气洋洋的。
她接过银荔手里的发钗,只看一眼便摇了摇头。国公府虽不比前些年煊赫,但凭着层层关系,想要攀国公府门楣的仍不在少数。
太夫人的大寿,席间不是大富大贵的名门便是指日可待的后进之士,旁的夫人姑娘无一不是精心打扮,盛装出席,都想着如何在席间大放异彩。她可倒好,偏就挑了支淡雅的发钗。
陈沅知生来就好看,不施粉黛就已姿色天然。稍稍打扮一番,更是琼姿花貌,般般入画。
“你方才说难缠的小人?”
定安冷哼了一声,眉宇间尽是不悦。一想起那人趾高气昂的模样,就愤愤地挑了支色泽艳丽发钗给陈沅知换上,又着银荔替她挽了精致的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