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下捉婿(22)
宗祁看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在帷帐之外,方才收回视线。
随从将苏移光送出帐幔,便叉手道:“已经到了外面,小娘子且去吧。”
苏移光谢过他,才和苏雁一同离开龙津桥,准备待会再来看看其余女眷们是不是一起回城的。如若这般,她刚好能将阿娘一起接回去。
御街显然是不能走了,俩人商量过后,打算去金梁桥附近玩。
金梁桥附近本身就有不少摊贩,因靠近西水门,许多西京过来的商旅行人都会经过这里。再加上从龙津桥那边迁来的人,这一会竟是热闹非凡。
衣着鲜艳的伎子们堪堪起身,在阁楼上揽镜梳妆,偶尔看看楼下的行人。酒肆门口的胡姬着轻薄衣衫,展露出纤纤腰肢,肆意旋动。苏移光远远瞧去,担心得不得了,生怕她受了风寒。
待到走进,却发现那胡姬额上竟还覆着薄薄的汗珠!她这才放下心来,眼神止不住的往那金发碧眼的女子身上瞟,感慨道:“她跳的可真好看,我们家里的舞姬都有这么灵动的。”
这胡姬说不上有多美,此处不过是个小酒楼而已,真正足够漂亮的胡姬都在高门大户的深宅、或是城中极为出名的大酒肆大伎馆中。然而她身形灵动,脸上的笑却明艳,不带丝毫媚色。有不少路过的小娘子都被这笑给惑住,不由自主的停驻下来观赏,或是直接进店沽酒。
苏雁无奈的笑了笑,赶忙哄了几句好话将她拉走,生怕她被这胡姬勾得进店,喝个烂醉如泥。若是母亲果真今日回城,俩人都要被罚。
在桥边,苏移光买了一个梅花香囊,正拿在手中把玩着,苏雁在一旁说:“今日你不问小十一我还想不起来,你一问,我便觉得有些事明朗了。”
“什么?”苏移光正玩得起劲,眼睛又四处瞟着周围的商贩,根本无暇听她说话,随口问道:“我问她什么了?”
苏雁将一朵梅花从她肩头拂下,温声道:“你不是问她怎么突然不戴那个珊瑚手串了么?我倒是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将这个手串换成碧玉镯的了。”
苏移光睁大眼,叫道:“不得了不得了,阿九竟成了破案能手了。”她以为只是苏雁想显示自己有神机妙算之能,还促狭的冲她眨了眨眼。
苏雁默了一瞬,摇头道:“那日在长公主府上何婉彤不是摔了?她本来摔的时候控制了一下自己,是朝前面摔去。”虽然迎面倒地很不雅观,总算是不会弄坏公主府的东西,她想了想接着说:“只是我瞧见有一只手推了她,她才又突然倒向花架了。那人手腕上,正好戴着一串珊瑚手串。”
暖房里温暖如春,进去的小娘子们都褪了大氅和外衫,只着轻薄的衣裳在里面玩闹。随手一抬袖,皓腕便清晰可见。
苏移光听到这,手里的香囊“啪”一声掉地上了,凑近她三分,磕磕巴巴地问道:“这、这是真的吗?我看她、看她那日还第一个上前安慰何婉彤了。”说到这,她忽而住口。
俩人进暖房前,在池边分明就已经闹翻了,那时十一娘想手撕何婉彤的心都有,怎么会不到一个时辰就立马转变态度,跑去安慰她。
“自然是真的。”苏雁点点头,“她们在那里玩闹,人多杂乱,肯定是瞧不见的。我们两个在人群之外,离得又不远,我恰好对着那边,正好给瞧见了。那边人挤人的,何婉彤肯定也以为只是有人碰到她而已。”
苏移光敛裙弯腰将香囊拾起,疑惑地说:“珊瑚手串虽名贵,在这京城里却没那么稀罕,有的人不少啊。”她的妆匣里,便有好几串珊瑚手串,她神情有些古怪起来,猜测道:“何况我们不是挨着她,也许把什么红玛瑙红玉珠看成了红珊瑚,也不一定?”
“错不了。”苏雁面色些微发冷,道:“你忘了?小十一的手串前几个月断过一次,因为找不到合适的珊瑚补上,便串了两颗金珠进去填补。那人手腕翻动,我见她两边正正好各有一颗金珠子。”
何婉彤那日大肆宣扬十一娘的事,有些压根就是捏造出来的,这么看来,十一娘倒真有下此狠手的缘由。再加上她突然间将戴了两年多的珊瑚串取下,确有心虚的嫌疑在内。
苏移光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微微往后仰了几分,摇头道:“小十一平时看着虽......没想到竟会如此。”她抬眸看了苏雁一眼,调笑道:“你瞧瞧,人家可比你狠多了。那日何婉彤,摔地上一时半会都起不来,看着就疼,以后怕是也要被长公主嫌弃。”
卫国最见不得别人糟蹋她的爱花,连带着几样名贵花盆,以后为了自己宝爱的奇珍异草着想,卫国不再邀请她入府赴宴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