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习俗,这金银箱子都是不加盖子的,一箱箱的码放整齐,箱外系着红绸用木杠抬着前行。
成婚那日,有好事者守在人山人海的道边,不敢眨眼地细细数着,若只算金银,那么整整有五十多箱。
而珍珠宝石,玛瑙玉器首饰的箱子大大小小的让人都数不过来,在冬日灿烂阳光下,透着珠光宝气,看得眼花缭乱。
还有装着成册地契、店契的箱子又是足足五大箱子。
这等富可敌国的派头,一时让人想起当年成家先祖扶持大西开朝皇帝时的财大气粗。
成家放在以前,那可不是寻常的商贾!虽然现在本尊的成家有些破落了。可是这分出去的一支,倒是经营多年,将家产发扬光大,尤胜先祖当年啊!
这不加水分的“十里红妆”长队蜿蜒,也让那些造谣编排成天复被迫入赘的种种荒诞说辞烟消云散。
这等身家,看得人羡慕得顺着眼睛淌血。更何况那坐在马背上一脸春风得意的新郎官又是前途一片大好的俊帅将军。
就算是被皇帝逼迫入赘,若是不愿意,也绝不会这般倾尽所有,如此隆重的成婚。
看得每个姑娘都是恨嫁迟迟,恨不得自己是那马背上男人的新娘子。
一时间,街边看着热闹的人们又是激动纷纷,有些纳闷富可敌国的成将军如此违背常理入赘,到底图个什么?
等人潮一路随着“送嫁”车队来到柳家的羡园胡同前时,一身蜀锦长裙,满头金钗的新娘也在仆役的搀扶下,来到门口迎接自己的入赘夫婿。
当乌发高挽,雪颈柔颔,杏眸潋滟的纤丽新娘拖着留仙长裙,顺着红毯一路走到马前时,成天复一时看呆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晚晚美甚,可是绝没想到平日里习惯了淡妆素雅的晚晚,如今做了明艳浓妆,竟然这般摄人心魄的美艳不可方物,看的人喉咙发紧,心头滚烫……
尤其是那被宽带勾勒的一把纤腰,行走间如瑶台纤草,步态生莲……
他长腿翩然下马,大步走了过去。
一旁的司仪婆子连忙提醒将军牵着县主递过来的绸花丝带,然后二人一同入门,表示千里姻缘一线牵。
可直眼看着新娘子的成将军全然不顾一旁司仪婆子的小声提醒,大步走上前去,一把便抱起了他思慕甚久,辗转苦求而来的新娘子,跟个山大王一般将她打横抱起,便跨入了柳家大门。
这一幕看得周围看热闹的宾朋百姓哄然大笑。
原本纳闷这荒诞入赘婚礼的人们见着新郎官急不可耐的一幕,倒是相信了之前最不可信的那个说辞——成天复痴迷自己的假表妹,宁可倒贴入赘,也要将如花的表妹娶到自己的手里。
再说那新娘子竟然美成那般光景,看得人都丢了魂,在场不少的贵家公子都暗暗后悔,自己真是不如成天复想得开,如此绝色,倒贴入门又何妨?
而女子们则羡慕知晚的好命,得了这般为了她不顾一切的显贵男子,这才是在人世间不妄为女人一遭啊!
一时间,少了许多说闲话的,倒是艳羡了这郎才女貌的佳话姻缘。
再说吃成天复,在一片笑声里将自己的新娘子送入了他们的新屋,待将她放在床榻的喜帕上时,便要低头尝一尝那朱唇香脂一点。
知晚连忙用喜扇格挡,笑着推着他道:“别闹,我们一会还要出去待客,妆容被你啃花了怎么见人?”
成天复不甘心,挥开她的喜扇,在她香腮亲吻一口后道:“我后悔了,当初听你的从简成礼好了。就此也不必应酬客人,便可关上房门好好看看我的娘子了。”
知晚如今可知道了看着冷静自持的表哥私下里的浪荡样子,也知道他的“看”绝不是用眼,大约是手嘴并用的。
他急色的样子让她也浑身燥热,可是现在羡园里全是宾客,哪里容得他们在新房里胡混?
“你这般张扬露了家私,可不是什么好事,难道是嫌我的羡园不够热闹,还要惹来宵小小贼?”
知晚原先也不知表哥那边的阵仗,今日府里的探路传信的小厮一路跑回,语无伦次地描述阵仗时,知晚也暗暗吓了一跳,觉得如此张扬漏财,实在有违表哥的处世之道。
可是成天复听了她这么说,却道:“我也只娶你这么一遭,怎么好空手进你的园子?再说我已经住进来,若是再让盗贼闯进来,还有什么脸顶着将军的名头?”
知晚微微一笑,在门外司仪的催促下,拉着他出门成礼、宴客了。
知晚无父无母,所以坐在高堂席位上的是章家的舅舅和舅母,还有柳家夫妇的牌位。
而成天复那边的母亲桂娘,也跟章家同坐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