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陈清欢终于看清了,确实没哭,就是脸色比哭还难看:“你不是去看那个傻子踢球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冉碧灵忽然不说话了,又把脑袋垂到了胸前。陈清欢一时无言,过了会儿忽然看到一滴泪从她的下巴滑落。
她心里一惊,继而就火了,从座位上站起来就吼:“谁欺负她了?!”
她刚才没在,以为教室里有人惹了冉碧灵。
冉碧灵平日里凶残彪悍得跟个女悍匪似的,什么时候红过眼圈,更何况掉眼泪了。
原本有些闹哄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人高马大的体委恰巧从门口进来,他被陈清欢的一声吼吓了一跳,一脸无辜的赶紧摆手否认:“不是我!我没有!我不知道!我在楼梯口碰到她的!”
说完就溜回了座位。
跟在体委身后的是班主任杨泽延,他没想到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发起火来爆发力这么强,心情颇好地逗她:“也不是我,我也没有,我也不知道,我刚从办公楼过来。”
陈清欢吐了吐舌头,收起凶神恶煞的表情,回身坐好准备上课。
杨泽延走上讲台往下看了一眼,笑着问:“怎么了这是,谁欺负我们班小姑娘了?”
还是没人说话。
陈清欢正想着要不要等一会儿下了课去找褚嘉许问问,耳边就传来敲玻璃的声音,正是满头大汗抱着球的褚嘉许。
陈清欢刚准备开窗,就被冉碧灵制止,显然她也看到了窗外人,只是并不往窗外看,低着头一开口就是满满的怨气:“让他去死!”
陈清欢郑重地点头,然后在纸上一笔一画地写了几个字之后贴在玻璃上给褚嘉许看。
她叫你去死。
“……”
褚嘉许神色焦灼地等了半天竟然等来这几个字,抿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课铃忽然响起,他又看了冉碧灵一眼,然后垂头丧气地走了。
杨泽延带过多少学生啊,只一眼就瞧出两人的猫腻来,也不戳破,翻开备课本开始往黑板上写习题,边写边背对着众人开口:“这节课是习题课,大家把作业本拿出来,不用抄题目,直接写答案就行,下课之前交上来。”
说完转过身来往某个地方扫了一眼,顿了下开口:“冉碧灵上来做题。”
冉碧灵心虚地和陈清欢对视了一眼,磨磨蹭蹭地走上讲台。
杨泽延把题干写完之后,拍拍手上的粉笔末,搬着凳子做到了教室门口,嘴里还在碎碎念:“你们这帮青春期的小男生小女生啊,什么明媚的忧伤啊,心情不好啊,没有什么是来黑板上做道题解决不了的,实在不行,就两道,还不行,就做一黑板!保准好!”
下面立刻哄堂大笑,冉碧灵对着黑板红了脸。
她本来成绩就是个中等,忽然被叫上来爬黑板一点准备都没有,在坐在下面的陈清欢连比画带小声提示的帮助下,勉强做了出来,对不对就不管了,没被挂在黑板上已经谢天谢地了。
做了满满一黑板题目的冉碧灵从讲台上下来之后就高兴了很多,颇有逃过一劫的兴奋,只觉得打通了任督二脉浑身神清气爽,一点儿忧伤都没了。
管他什么褚嘉许是谁,她最爱学习了!学习使人快乐!一点儿烦恼都没有!人生苦短,学习使其美好而悠长!
后来杨泽延就开始就着冉碧灵的答案讲这几道题,有对有错,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她课后把做错的题目再重新做一遍。
冉碧灵现在再看杨泽延,眼里心里都充满了崇敬,再也不见跟陈清欢介绍他时的嫌弃。
到了第二天,冉碧灵才别别扭扭吭吭哧哧地跟陈清欢说了。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冉碧灵昨天去看褚嘉许踢球的时候,看到他喝了方怡给他递的水。这种情况下,男生喝了女生递的水虽说也没什么,可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意味掺杂在里面。
说完之后冉碧灵还气愤地问陈清欢:“你说我应不应该生气?”
陈清欢犹豫都没犹豫就回答:“当然应该生气!如果云醒哥哥打完球喝了别的女生递的水,我就……”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住。
冉碧灵转头看她:“你就怎么样?”
陈清欢揉着额角眼睫低垂半天没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冉碧灵忽然觉得她这个同桌好像有变身的征兆,为什么还是那个人,她却嗅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说不出的阴恻恻啊!
陈清欢似乎还是那个粉粉嫩嫩眉眼灵动的小姑娘,可细看之下,又觉得她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唇角那抹笑一勾,眼角眉梢都挂上了一丝凌厉,让人无端觉得从那小小的身体里散发出的气场异常强大,颇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