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成+番外(97)
“若是没有,男儿该志在四方,以大局为重,我不允许我们之间有任何一人为个女人有伤和气。”□□又伸出手,拍了拍吉达和海日古的肩膀。
“言归正传。”□□指向桌上军事地形图,“前方传来消息,燕关内已粮草不足,父汗再守半月,燕关便唾手可得,不过,如此奔波,他又年事已高……”
吉达森然一笑,“难怪可汗已一连数日派人来催他的水烟袋。”
岱钦淡淡一笑,却笑里藏刀,“只可惜牧仁王始终不肯碰那玩意儿,不然事情倒好办了。”
“这——你们说话可别拐弯抹角了!我……这……我只问一句,到底打不打大越了?”海日古只一把粗锣嗓吼得响,人却还在事外。
□□挑明话里,“当然要打,但——攘外必先安内。”
三人眼看黑大汉海日古仍一副疑惑无知的憨样,齐声失笑。
“海日古,有些事你不必明白,你只要知道,你是北国最强的武将,你有世间最快的刀,这已足够了。”□□言辞恳切。
海日古一扫阴云,咧嘴便笑,“咚咚”拍着胸脯,“海日古虽是一介不值钱的武夫,可我一切全凭王的吩咐!”
心口不一
懿成领着巧月在哈丹王帐外足足守候了三个时辰,初夏的阳光轻软如绒花,惹出一身薄汗,等到第四个时辰的时候,狼崽早已急不可耐,从她怀里一跃而下,疾步跑了。
两人大惊,忙要去追,懿成急手拦住巧月,悄声道:“你候在此处,我去!没了这狼,此事不能成。”
说罢,便快步朝前追去,刚拐过几座庭帐,只见马院木栅前正蹲着一个衣着简陋的老人,那头灰黑幼狼正在他手掌之下,似是亲昵似是挣扎。
怪了,这狼向不让生人近身的,懿成满腹狐疑,走上前去,“老人家,这是我的狼。”
那老者轻轻一愣,似受了惊吓,他缓缓抬起头,懿成发现他的面容虽苍老不堪,双目却无一丝浑浊,委实不像一个暮薄西山的老人。
“老人家,这是我的狼,请还予我。”懿成见他无应,又重复道。
“见过可敦,老奴是这马院的喂马人。”那老者回过神来,行动不便,只哆嗦着对她行了一礼,他的声音嘶哑非常,这点倒像个饱经沧桑的老人了。
“可敦的狼?”那老者显然知晓懿成身份,却慢悠悠道:“可敦不该让一头狼靠近马院,若是伤了马,败了仗,就难辞其咎喽。”
他话里藏着锋芒,懿成眉头一皱,盯住那张素不相识的陌生面孔,“老人家,你这话何意,战场成败一半人事,一半天命,天命反侧,何罚何佑,若要怪罪一头畜生,岂不可笑?”
那老者紧绷一张脸,似连皱纹都要舒展平复,他反手摸了狼身一把,冷言道:“可敦说的是。”
“可敦——”懿成闻声远望,见巧月跑得气喘吁吁,“哈丹王……得……得空见你了。”
“好。”懿成应着声,眼疾手快,一把从那老者手下夺过小狼抱于怀中,清声道:“老人家,多有得罪了。”
话音未落,便随巧月仓促去了,其后老者的双手青筋迸出,血脉里正涌动着隐忍未发的仇恨。
懿成一心谋划搭救默央一事,对这偶然出现又言语蹊跷的老者,早就掉以轻心了,她当下只紧紧抱着那狼朝哈丹王帐去,或许他们即将面临相似的境地,它微微颤抖,她也微微颤抖。
“它怎么了?怎么抖得如此厉害?”连□□也一眼看出了端倪。
懿成这才发觉小狼的不适,恍然道:“方才那马院的马奴碰过它!许是生人将它吓着了。”
□□揪住小狼的后颈皮将它提起,不以为然,“狼可没那么容易被吓着,公主难得前来,可有要事?”
“它……”懿成讪讪地指了指那狼,“它近来开始食肉,老在我帐中也非长久之计……”
懿成略一顿,暗自打量起□□的王帐,狼牙、鹰羽、宝剑、刀器、各类书卷……不胜枚举,又井井有序。
“我想,是时候将它送回去了。”懿成怕露出马脚,忙收了目光,落在他长袍的云纹上。
“那改日我将放它回圣屿山。”□□捋着幼狼的颈毛,转念又道:“不过,公主如此大张旗鼓,守在我帐外几个时辰,就为了此事?”
“嗯……”懿成故作支吾,沉吟片刻,又道:“我也并非大张旗鼓,只是哈丹王醉心国事,嫌我叨扰了。”
“不对,”□□摇着头,湛蓝深眸似已洞察一切,“不止此事,公主好像对我有所隐瞒。”
“只怕是哈丹王多心了。”懿成垂眼,有意无意地瞟向他腰间的那把珍贵精巧的银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