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姝+番外(75)
秦晁眼底深沉,陷入沉思。
的确很奇怪。
以往各片水域自有州治管辖,无论水路运行条例还是相关法度,尚且有据可依可推敲。
但最近,水上关卡增多不说,搜查的侧重方向,真是叫人摸不着头脑。
许多惯走水路的商船,从前都顺风顺水过关,近来却被频频扣押。
偏偏他们都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以前也是这么走。
有人去打听,什么都打听不出,有人想给钱买个方便,竟被扣押受审。
不过,诡异也有诡异的好处。
譬如利用这个戒备森严的时候,引秦家那两个蠢货往风口上撞。
秦晁提起筷子:“这些事暂且不急。解爷现在正在兴头上,就别扫兴触霉头了,歇几日吧。”
说到这里,秦晁忽然问:“解桐是不是回来了?”
他在大市上见到了她。
一听解桐这名字,胡、孟二位壮汉瞬间垮下脸,齐齐点头。
他们的大东家,岐水解爷,在岐水上呼风唤雨,一入自家后宅,只剩满头包。
解桐是解爷与过世的原配唯一的女儿,也是解爷的掌上明珠。
此外,解爷还有位争气的花姨娘,第一胎就是个儿子,取名谢潜成。
谢潜成子承母能,一样很争气,做生意管水路都是一把手,人称小解爷。
然而,正室嫡出的解桐是个不安于室的姑娘,一心想夺得解家大权,做风光自在的女当家。
解爷对解桐的宠爱毋庸置疑,但对子承父业的执念也是根深蒂固。
加上谢潜成还有个花姨娘吹枕边风,解桐少有占上风的时候。
前段日子,解桐又与花姨娘母子大闹一场。
解爷无法,借着秋高气爽的由头,送解桐去江州姑母家小住。
大家都知道,解桐注定争不过谢潜成。
可谁也不敢得罪解桐。
好不容易盼着她出门,岐水得了几日安宁,谁想这么快就回来了。
每每提及这些,胡飞和孟洋都由衷庆幸当初听了晁哥的话
不站解桐,更不站谢潜成。
不管他们谁更有出息,如今当家的还是解爷。
以解爷的情况,恐怕再过十年都不会下来。
解桐与花姨娘母子的争斗无休无止,他们各自的拥趸也被逼互啄。
耽误岐水的正经事不说,还惹了解爷的嫌——他舍不得责备自己的亲儿亲女,便认定是他们身边的人唆使他们兄妹不和。
“人回来了,就都留心些。我过几日亲自去见解爷。”
秦晁又与他们说了些针对秦家需要留意的事,胡、孟二人听得认真,也没耽误吃。
一顿饭下来,秦晁仅仅提了个筷子,实则一口也没吃。
胡飞见状,催促道:“晁哥,放心,这些事儿咱们心里有数,你先吃吧。”
秦晁默了一瞬,索性把筷子放下了。
“用完饭,我带她去客栈住。夜里我不过来。”
是是是,有什么比陪嫂子更重要呢。
秦晁起身去了灶房,胡、孟二人在饭桌前大眼瞪小眼,各有会意。
把人赶走,自己一口没吃,又巴巴跟去。
何必呐?
……
秦晁从堂屋走到灶房,短短几步路,他走的很轻。
今日风大,灶房门合着,门边的窗户支起,可窥伺内里境况。
秦晁屏住呼吸靠过去,微微偏头,目光在里面扫了一圈。
没人?
秦晁蹙眉,正欲往里探头,窗户左侧忽然探出一颗脑袋,进入秦晁视野。
这既视感,尤似走在寂静的小道上,忽然从上面垂下一颗人头挡在面前一样惊悚。
秦晁眼一瞪,连忙后退,又在看清那张脸时僵在原地。
他被吓得失色,明黛觉得稀奇,弯唇笑起来。
秦晁心神稳下,脾气上浮:“你吓谁呢?”
明黛眼一转,目光刮过两人之间这扇窗,“谁叫你有门不叩,偏要探窗。”
秦晁:“你吓唬人,还吓得理直气壮?”
明黛也不与他争执,筷子往端碗的手下一别,指指地上。
秦晁沉着脸走近一步,只见窗内的地上映了他的影子。
所以,她是瞄见了影子才探头来看,并非故意吓唬他。
他鬼祟探窗,反而更吓人。
秦晁始终是秦晁,这种事并没有让他难堪。
他也不进了,叉腰站在外头,“吃快些,带你去客栈。”
顿了顿,又补充:“吃不完就不要硬塞,耽误时间。”
秦晁几乎是贴着她的胃口盛的,旁人看来像是苛待,明黛却觉得刚刚好。
一听要走,她连忙加快几口吃完,擦嘴漱口戴面纱:“我好了。”
二人一同去与胡、孟告别,刚走到门口,孟洋捧着一件冬衣追出来。
“晁哥,这衣裳你拿着吧,快入冬了,你都没几件厚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