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淡白柳深青+番外(37)
迟怿微眯着眼睛,靠近她的面庞,面色凝重地看着她,问:“你烧了?”
“是,我烧了。”她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迟怿从手里拿出那张信笺,好笑地问:“那这是什么?”
式微脸色一变,立即想去抢,迟怿却比她快一步,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高高举起手。
式微好整以暇地说:“师兄不仅擅闯女子闺房这种事越做越熟练,不问自取的本事也学会了。”
迟怿没有理会她的指责,反问道:“你不是说烧掉了吗?”
式微微眯着眼睛,指尖弹出一点火星,往迟怿手边而去。迟怿指尖一灼,一松手,信笺顷刻间化为灰烬。
太阳真火,触之即伤。
迟怿看了看被灼伤的手指,心里却更心疼那张被烧毁的信笺。
“我说烧掉了就是烧掉了。”式微绕过迟怿,坐下,侧身喝了口茶。
“你这又是何苦。”
她沉默不语。
远处云钟声响,式微提醒迟怿,“师兄该回去了。”
迟怿见天色不早了,知道她现在被他戳破心情不好,于是说:“我明日再来看你。”
式微等迟怿走远,一挥袖,将里里外外的门都关严实了,从指间搓出一朵深紫色的云彩,一张青白小纸条从中露出。
纸条一角已经被烧去,边缘参差,带着被灼烧后的褐色痕迹。
式微轻轻摸上纸上墨黑色的字迹,迟怿的落款“怿”字已经被烧掉。
式微将它放进那个盒子里,随即设下一道封印,将她搁到书架的最上层。
他,已经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标题出自:
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斜阳独倚西楼。遥山恰对帘钩。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清平乐》【宋】晏殊
第25章 环钗漫篸绿丝丛
第二天,迟怿来寻式微,却与一个羲和氏碰个正着。
那个羲和氏叫住迟怿,迟怿回头,见他小跑着往自己这个方向来。
是昨日跟在式微身边的那个黄衣青年,于是问:“你是?”
他拱手道:“羲和氏梓芒,迟怿师弟,有礼了。”
羲和氏?东王公坐下可没有羲和氏的子弟,哪里跑来套近乎的。
羲和氏似乎从他微皱的眉头猜中了他的心事,解释说:“师尊无极尊者来此与东王公论道,我陪伴在此。”
无极尊者每年都会来蓬莱与东王公论道,只是以往陪同的都是无极尊者坐下大弟子渡舒。
“你来这里干什么?”
“前山春宴,式微师妹迟迟不至,我是来叫师妹赴约的。”
“你回去吧,我会跟她说的。”
“迟怿师弟有所不知,式微师妹门上有禁制,旁者是轻易破不开的,因我是羲和氏,与师妹颇有渊源,才有破解之法,他们这才叫我来的,迟怿师兄恐怕……”
梓芒话还没说完,便见迟怿已经解开了禁制,说:“既非同门,还是不要‘师弟师妹’地叫好。你回去吧。”说完便消失于门内。
梓芒看着紧闭的院门与新增的一道青帝宫印记,无奈一笑,摊摊手走了。
迟怿猜式微大概还在睡,放缓了步子。
轻轻推开房门,乳白色的床帐静静垂落,只能隐约看见一个黑色人影。
迟怿撩起床纱,见她安静侧躺在榻上,身上穿的还是那件黑色的纱衣,白如凝脂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迟怿沿着床沿坐下,曲起食指,轻轻刮了几下她的脸颊,轻声问:“前山春宴,要去吗?”
式微仍在睡梦中,觉得有些痒,微微动了一下。
他抚了抚她乌黑冰凉的头发,说:“那就继续睡吧。”
迟怿脱下长衫盖在她身上,手上摆弄着她的发丝,不知不觉间也有些犯困,竟靠着床边睡着了。
一声百灵的清脆鸣叫惊破了难得的静谧,式微翻了个身,醒了过来。
如水般的云锦贴着她的肌肤滑动,她抚过淡青色的衣衫,侧头便见到靠在床边休憩的迟怿。
她用手半撑着身子欲起身,却牵动了缠绕在迟怿指尖的发丝,吃痛。
迟怿也醒了。
式微从他手里抽走自己那缕头发,质问他:“你攥着我头发干什么?”
“你又想趁我睡着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我不过是看师兄睡得香,不忍心打扰,准备起身。师兄以为我要干什么?”
“你对我这么好心?”
“师兄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是‘君子’我是‘小人’?”迟怿憋笑。
“师兄趁我睡觉的时候进来,难道不是‘小人’之举?”
“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似乎一点也不以为耻,十分大方地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