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与权臣(24)
烟儿什么都不怕,就怕没肉吃,当即将圆眼一瞪,柳眉倒竖,“都怪清音那丫头,我要没肉吃,我跟她急!”言罢一甩袖子,气愤愤的准备下楼去找清音。
白玉见状失笑。
恰此时,翠娇上来,听闻脚步声,白玉抬眸看去,便见翠娇手拿帕子,袅袅娜娜地走来。
白玉起身相迎,笑道:“你今天倒有空过来我这,莫不是被某位不识趣的客人纠缠不开,过来躲避的么?”
翠娇啐了她一口,笑骂道:“你这嘴真不饶人。”
“也就对你而已。”白玉笑盈盈拉着翠娇的手走到榻上同坐下,又吩咐烟儿去给翠娇泡茶。
坊中的众多姐妹中,翠娇与她是最合得来的。翠娇生得也十分姣好可人,腰细身长,鹅蛋脸,肌肤赛雪,眼下有几点俏麻儿,颇具贤淑气质。
才刚刚坐下,翠娇就开门见山地问:“喂,我可听说你与那沈大人的事了。你莫不是真恋上那沈大人了?”翠娇一双凤目暧昧地看着她。
白玉望了她一眼,微启了唇又合上,粉颈低垂,纤手不自觉地缠着罗帕,“酒后失态而已。”
在翠娇眼里,白玉一向是直言快语,十分爽快的人,这般掩掩藏藏,忸忸怩怩却从来没见过,料是说中了她的心事,翠娇心中叹了口气:“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讲了怕你心里不好受哩。”
“但讲无妨。”白玉笑道。
翠娇语重心长道:“你进这场子才几个月,我这做姐姐的,得提醒你一句,那些权贵公子是最没个定性的,我在京中这几年,对那沈墨深有耳闻,这几年来,就没听闻过他对哪个歌舞场中的女子真正动过心,前两年他倒是为了一歌姬一掷千金,替她赎了身,大家都说两人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可后来还没到一月呢,他就把那女子送给了某位朝中大员,所以你别看他表面温存儒雅,就以为他是个有情人,这人其实最是无情,你逢场作戏就算了,莫将一颗心全萦系在他身上了。”
白玉还是第一次听闻此事,心中一时五味杂陈,不忍拂了翠娇的好意,便将手覆在她手背上,盈盈一笑道:“翠娇,谢谢你提醒我,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虽然如此说,可白玉心里却叹道,如果情能收放自如,那这世间何来如此多的痴男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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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来,奴家又不是吃人的妖,怕甚?”
柔媚悦耳的嗓音从那绛色纱幔内传出,紧接着是一连串格格的娇笑声,春风拂来,吹开了纱幔。
人称小潘安的卖油郎在那婉啭莺声的催促中,微微抬起头来,便见湘妃榻上的鸳鸯靠枕,搭伏着个美貌妖娆的女郎,一双玉臂露出幔外些许,纤腕上套着金镯,红衣交映着雪肤,更觉艳冶得近似于妖。
“你就是小潘安?”
小潘安只觉魂魄都好似被人摄了去,对于白玉的问话一时竟忘了做答,一旁烟儿见他发呆,一皱眉,上前便在那人头上给了一爆栗,骂道:“哎!我说你这人,哑了还是聋了?”
烟儿真不知道她家姑娘找个一副小白脸模样的卖油郎来做什么,不会是看上他的容貌了,要包养他?
“烟儿,女儿家别总是动粗,惹人笑话。”白玉轻责道。
“是,奴婢知错了,谨遵姑娘的教诲。”烟儿笑嘻嘻地退了回去,却在背地里做了鬼脸。
小潘安回了神,俊脸一红,腼腆道:“小子正是小潘安,不知姑娘唤我前来有何事?”他方才来挑着油桶来红袖坊送油,稀里糊涂地就被那叫烟儿的姑娘拽到这里。
纱幔里的人动了动,随即一只涂抹着艳色蔻丹的柔荑缓掀开了纱幔,玉人的面容顿时一览无遗。
白玉一双水翦双眸睃着他,看他果然生得英俊,唇红齿白,活脱脱一白面书生,怪不得人称小潘安,白玉不由地掩唇一笑,“的确生得貌似潘安,叫人看得赏心悦目。”
“……”小潘安又闹红了脸,暗道这姑娘唤他来莫不是就为了看他生得什么模样?
“烟儿,你过来。”白玉将烟儿唤至身边,耳语几句,烟儿嘴一撇,不知嘟哝了什么话,悻然而去。白玉媚眼含笑看向小潘安,状似随意地道:“听闻你常到沈墨大人的府邸去?”
“是的。”小潘安机敏,突然有些明白她找自己来的目的,昨日他去沈府送货时,就听闻他们府中的仆妇在讨论这位姑娘,说她痴恋他们的大人,如今听她这么一问,或许传言不假。
白玉微微向他一笑,又漫不经心地问:“奴家问你,最近你可在沈府听到什么传闻?关于奴家的。”
小潘安闻言背上冒了层冷汗,暗道这白玉姑娘真是直言快语,一点也不拐弯抹角,他支吾道:“听……听闻过一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