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平时拒绝他成习惯了，乔煜张口就想说“不用”，但最后还是轻轻说了个“好”字。她不想在需要他的时候不顾一切地找他，不需要他的时候则总是拒他于千里之外，这样太不厚道了。

无声了几秒之后，墨谦又说：“阿姨交给我，放心。到机场后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别想太多。”

“嗯。”乔煜轻轻应了一声。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却不同于以往的应答，乔煜的声音里包含了她所有的感激，以及她从未向墨谦流露过的温柔。

电话里传来的等待音让乔煜不得不结束了与墨谦的通话，转而接起。

“小煜，谢天谢地你的电话终于通了。你在哪儿？出什么事儿了？”电话那头是云乐言焦急的声音。

“乐言……”

一听到他的声音，乔煜的鼻子又泛起了酸意，她强行吸了吸，不让自己脆弱得又哭出来，缓了两秒之后又开口：

“我本来……本来是到了你公司楼下想等你下班的，前台说我没预约不让上去，我就在大厅等了你两个小时。我没吃晚饭的，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就去对面快餐店吃了点东西，然后我妈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她很不舒服，我现在已经找人送她去医院了，刚刚才知道她已经进了手术室，要做支架植入手术。”

“怪我怪我，我以为你会一直在酒店等我，我应该跟前台交待一声的，你就不会在楼下挨饿受冻了。你别担心，阿姨一定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就联系长海的朋友，让他们帮忙照顾阿姨。”这个突发状况确实是云乐言没有想到的，声音又焦急又自责。

乔煜摇了摇头，已经够兴师动众了，她实在不想再麻烦其他人。“不用了，乐言，我已经买了机票，坐最早的一班飞机回长海，我会照顾好妈妈的。你……能回来陪陪我吗？”

她本来想说“你安心工作”，但后来还是改成了“你能回来陪陪我吗”。

平时习惯了逞强，习惯了像个糙汉子一样活着，什么都靠自己，好像跟男朋友撒两句娇也是一件很矫情的事。

妈妈这次生病给乔煜的打击不小，她感觉自己突然间就变得脆弱了，在男朋友面前她也想撒一撒娇，想告诉他自己也是一个女人，她不想再一个人死扛了。

“我……”

能听到乔煜软软地跟自己撒娇求陪伴，云乐言受宠若惊，他几乎想脱口而出说“我明天就回来”，但明天还有一场重要会议，他不能缺席。

听到他欲言又止，乔煜的心又凉了，她就知道自己不该这么问的。

“小煜，不是我不愿意回去陪你，实在是……这个时候对我来说太关键了，不能有丝毫的松懈，否则我这半年来的努力就白费了。”

“我知道了，那你忙工作吧，我一个人可以的。”把那些不合时宜的情绪压制住之后，她又回归到了女汉子的状态。

反正也习惯了，何必挣扎呢？

听着乔煜倔强的声音，云乐言不忍了，忙温柔安抚道：“小煜，年前还有一些重要的收尾工作，我答应你，等我忙完了就马上回来，咱俩还是第一次一起过年，我们一起好好陪陪咱妈。好不好？”

云乐言已经决定了，等回到长海，趁过年这个时机向乔煜求婚，他要用合法的关系和她绑在一起，他要乔煜的未来只有自己。

乔煜苦涩地笑了一下，安慰道：“好啊，也快过年了，等你回来再说。”

为了能让乔煜能好好休息一下，林蓝贴心地给乔煜订的头等舱，到达大兴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乔煜坐在VIP休息室里，因为担心妈妈的情况，她一点睡意也没有，一直盯着手机，害怕错过长海这边的消息。

墨谦也没有回去休息，他一直坐在手术室外等着，林蓝也不敢走远，只出去给墨谦买过一杯咖啡。

直到早上六点，乔妈妈的手术才结束。老何与主刀医生一起从手术室里走出来，告诉墨谦“一切顺利”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墨谦看了看时间，估计乔煜已经登机了，赶在关机之前迅速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手术顺利。安心。

看到这简单的六个字，乔煜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她点开回复：

谢谢你，墨谦。

起飞广播传来，乔煜再看了一眼那个微信对话框后，默默关掉了手机。她闭上眼睛靠进椅子里，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一会儿了。

两个半小时后，飞机抵达长海国际机场。乔煜取了行李刚走到达到口，就看到接机人群后方那个挺拔的身影，穿着一件深灰色羊绒大衣，眼含期待地看着自己的方向。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时，交换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这个笑容里包含了许多他们这段日子以来对彼此的情感，有些是不能宣之于口的，有的则是他们有意去掩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