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娇夫/八零骄夫(82)
他想象不出意气风发的周振华老态毕露的模样。
那人一向走路带风,肩背挺拔,一张酷脸不怒自威。在医院的那次,是他唯一一次见到他的低姿态。
有人走过来,跟他并肩站着,说:“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团团圆圆的。”
贺熙城没接话。
赵子成看着河水,感慨道:“不知道我舅舅现在是什么情形?他做了二十多年孤家寡人,从十八岁被人陷害进了监狱,一直到现在。一个男人最好的几十年,他全都用在等待上了。”
他无奈地笑:“还等个空。”
贺熙城不为所动,神色淡淡:“周总若知道你捞他出来的手段,就是跟人卖惨,必定情愿在监狱里过下半辈子。”
赵子成笑一下,看着贺熙城:“跟你卖惨,不丢脸。”
贺熙城冷嗤,“别来这套,他进去是他罪有应得,跟我没关系。”
“举报信是你写的。”
“是,是我。”贺熙城坦然承认,“但那些事,是他做的吧?至少他知情吧?他不无辜吧?”
赵子成被他这中气十足的三连问给镇住,一时没了话回他。
贺熙城用快冻僵的手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份文件,递到赵子成面前。
“自己看。”
赵子成接过来,那份文件上清清楚楚记录着上次二车间顶棚倒塌的真正原因。
是周振华为了整贺怀远,找人制造了那起事故。
这些赵子成早就知道。
虽然他们的初衷只是想让那批货耽误船期,赶贺怀远下台,但世事难料,事故确实伤了无辜工人。
所以周振华对受伤工人的赔偿上以及死亡保卫人员的抚恤上,非常慷慨。
贺熙城迎风站着,任风吹得透心凉,说:“别再找苏涵涵做说客,不然,周振华这辈子都别想出来。”
他说完,大步离开那座桥,上车离开。
赵子成手里捏着那份文件,心里五味杂陈。
该失望?毕竟他没能说服贺熙城。
但那个人手下明明又留了情。
或许这也是值得高兴的事。
大年初一早饭后,贺熙城接了苏涵涵进城,一起到城里的公园玩了会,看了拜年的踩高跷,舞狮队表演,买了些麦芽糖糖葫芦各色零食,回了贺熙城家。
吃过午饭,两人并肩站在阳台上,晒着午后温暖的阳光,苏涵涵问贺熙城:“我一直闹不明白,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他瞥她一眼,转回头继续看着窗外的街道。
看样子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苏涵涵歪着头看着他,不依不饶:“说说嘛,我很好奇。”
贺熙城再次横她一眼,思索片刻,嗓音低沉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苏涵涵抿嘴笑了,“你什么癖好?那时候我心情差极了,哭得眼都肿了,你怎么能……”
“不是。”他笑了一下,说:“不是那次,是之前。你跟贺玉莲一起去找贺玉清,咱们在门口还见过一次。”
“那么久?”苏涵涵惊诧。
这人也太纯情了吧,这么久居然没见异思迁?
她思索自己那时候得有多耀眼,能让他这样的人念念不忘。
“那时候的你笑得跟傻子似得,脸上红扑扑的,我真没见过那样的女孩,所以记忆深刻。”
他看着她说。
现在的苏涵涵脸上也红扑扑的,被他的话羞恼得。
他不怕死地接着说:“不过真正让我对你这个人感兴趣的,倒真是你哭得很惨的那次。”
“在贺玉清跟前,你平静自然,在他背后,你却哭成那样。当时我就想,这姑娘不简单。”
被夸了,苏涵涵脸色好看不少,哼一声说:“算你有眼光。不过你理解错了,我哭得厉害,不是因为贺玉清。他不值得。”
“那是因为什么?”
苏涵涵想起那时的心情,仍然很心疼自己,缓缓道:“为自己,为自己不争气,没能给父母争光,让父母丢脸了。”
他点点头,“我明白了。”
他把她手攥在手心里,说:“你们女人就是心思重,跟人分手也能上纲上线。你看,事实证明当时想多了吧?现在不挺好。”
苏涵涵笑他,“哪有这样夸自己的?不害臊。”
他也并非不害臊,笑了一下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这些话。过了片刻,他状似随意问她:“你将来想住在哪里?过了年我们领了证,该买房子结婚了。”
苏涵涵认真想了想。
现在的城市还在老城区,过几年东边那片地会作为新城区逐渐崛起,成为这个县城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