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我嘉时(2)
陆嘉时讲出的话又生硬几分,“你要说什么?”
梁以霜笑了笑,折好口罩塞进包里,“你什么时候回国的?要不是今天遇到,我还不知道……”
“快一年了。”
“哦。”她讪讪应了一句,好像在努力调节气氛,可对方并不买账,一时间不知道如何继续开口。
陆嘉时打开车窗,偏过头不看她,他还是喘不过气,满肚子想要质问她的话说不出口。梁以霜同样沉默,只低低吸了下鼻子,声音不大不小,他又立即把车窗关上,转而开暖风给她吹腿。
她说“谢谢”,陆嘉时忍不住冷哼,笑她现在跟自己这么客气,开口略带嘲讽。
“梁以霜,我没想到。”
“只要长得像沈辞远,多大年纪你都不放过。”
梁以霜闻言停下搓手的动作,立刻就想到指的是刚刚路过的沈毅,似笑非笑地转头看他。
“陆嘉时,两年了,你还耿耿于怀是吗?”
他扭头避开她咄咄逼人的目光,“没有。”
“怎么没有,没有你会提沈辞远?好端端的你提他干什么。我们这么久没见,今天能遇到也算巧合,我请你吃个饭……”
“你心真大。”他不礼貌地打断。
一而再再而三,他态度差得不能更明显,梁以霜深呼吸一口气,“好聚好散是没做到,可也过去那么久了,非要这样?”
她打开车门就要下车,陆嘉时立刻拽住她手臂,纤细一条,她又瘦了。
“回来。”
“放开,别拉拉扯扯的。”
“……”陆嘉时直接用力,强行把人拉回副驾驶座位上,车门开着,冷风与暖风交汇,无声相冲。
她最擅长拿捏适度的小脾气,从前没少借此达到目的。例行他先退让,陆嘉时语气僵硬地放柔和。
“别闹了,等下送你回家。”
他头发略微留长,刘海分开打在额头上,眼睑微低,始终不和她对视。
梁以霜绷着脸,陆嘉时慢慢放开她手臂,只有自己知道心里有多不舍,好像指腹还留着针织面料的触感。
短暂的争执无声结束,她正打算关车门,却被一股力阻止。
一位陌生男人正拉住副驾驶的车门,随即探出头,迷惑地看向车里。
“陆嘉时,干嘛呢?强抢民女这事儿咱可不能干啊。”
陆嘉时凉飕飕扫了一眼,“你坐后面。”
谢博文主动把副驾驶车门关上,随即坐在梁以霜后方,嘴就没停过,“人看诊的都有个家属陪同,就我自己一人儿,我还难受你不陪我,合着你这是……”
“你一犯病话更多了。”
车子启动,陆嘉时随口介绍,“谢博文。”
梁以霜点头,他则清楚地感觉到她立刻撑起精神和后座的谢博文讲话,“你好,我是梁以霜。”
“果然美女的名字都好听啊。陆嘉时,你怎么不跟人介绍我是你什么啊,还有人家跟你什么关系?”
陆嘉时冷笑,“你是我什么?你是我甲方。”
他自动忽略后一句问话。
谢博文咧嘴笑个不停,看得出来他故意不答,对梁以霜的好奇更浓。梁以霜看出来陆嘉时不想多说,主动开口和谢博文攀谈缓解气氛。
“你也感冒吗?和我一样,鼻子彻底塞住了。”
“没有没有,我鼻炎犯了,一阵儿一阵儿的。陆嘉时非说我是给姑娘送花儿把自己呛着了。”
梁以霜脸上始终挂着笑,“那就好,我还怕嘉时被传染。”
她叫他嘉时。
陆嘉时听到的瞬间眨了眨眼,好像胸口的闷堵缓解了一点。
一点点而已。
陆嘉时先送谢博文回家,一路上默不作声地认真驾驶,他开车很稳,和人一样显得超出同龄的老成。
而梁以霜和谢博文两个能说会道地凑在一起,从鼻炎聊到花粉,又从鲜花聊到气候,最后到谢博文住处的时候居然在讲本市最近名声大噪的一位酒吧驻唱。
他催促后座夸夸而谈的人下车,谢博文下去后弯腰伏在副驾驶的车窗旁,“咱们俩加个微信,回头我带你去见他,本人很好说话的……”
不等陆嘉时开口阻止,梁以霜点头,“好呀,你扫我?”
他刚缓解了一点的脸色顿时更臭了。
谢博文走远后,陆嘉时从后视镜偷看梁以霜脸色,不比刚刚浅笑盈盈,她此刻没什么表情,好像疲累着卸掉伪装的面具,又好像有些分神。
手机连着车上蓝牙,但并未播放音乐,安静得有些冷清。他想过听歌缓解,还是没按下播放键,因为他不想解释为什么自己听的是她的歌单。
压抑着烦,只要遇上梁以霜,他纠结矫情得不像自己。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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