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劫(5)
不得不提,还碰到了夫君的一群小伙伴,从门前数过来,一共有十九人同他打招呼,更有人邀请他一起用餐,他自然是拒绝,可是有一两个抱着山不过来我过去的心态,以自己独身用餐太为寂寞为由,坐到了我们桌上,比如劳什子兵部尚书的儿子,带着满身胭脂香味笑意盈盈活像只老狐狸,桃花眼眨啊眨,并且是朝着苏逸之眨眼睛,哦不,那大概是叫抛媚眼?
于是我弱弱地抱着碗筷与苏逸之和那只狐狸拉开距离,男人之间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我自己吃东西。苏逸之察觉到我的小动作,有些疑惑,又坐近我,于是狐狸又坐近他,期间狐狸若有所思地扔了个眼神给我,那种慵懒的,不明意味,让我娇躯一颤,我竟读出了一种叫做你离他远点的意思?又不免让我抖了抖。
后来的几天,我就几乎都能看见狐狸公子,才知道他叫林清和,我一度认为,这个名字与他不配。我总觉得他看不惯我,我在院子里看梅花遇见他,他连眼神都没给我一个直接望天,鼻子里还冷哼一声,结果就是他没看见脚下的台阶,摔了一个狗啃泥,然后快速的爬起来踩着轻功飞了,就跟蝴蝶振翅似的,第二天我就发现院子里的梅花连根都没了,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想去问苏逸之,又觉得这点小事不该打扰他。总之我不管做什么,他似乎都不顺眼,见了都得狠狠地一拂衣袖,重重地冷哼一声,甚至苏逸之就站在一边他也能这么干,苏逸之倒是见怪不怪,安慰我宽心,他就是那么别扭的人。
我点头,的确比姑娘还别扭。
又过了几天,一天早上苏逸之神秘兮兮地将我从被窝里捞出来穿衣服,说是带我去个地方。在我不懈地追问下,他终是透露了一点,带我去赏梅,说是下个月春天便到了,拂云山的梅花开的正好,若是再不去就该谢了。便想到带我出门游玩一番。我实在没有勇气告诉他,我觉得,在被窝里每每的睡一觉便不错了。
想是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雪,地上又铺了厚厚的一层雪,让人看了便觉得冷。苏逸之取来狐裘给我披上,便一同进了马车。他这些天着实太怪了些,几乎整日整日闲在家里,我忽然想到什么,抬头一脸凄切地看着苏逸之,他本来支着手看书,青丝从脖颈间滑落,落在他水蓝的衣衫上,在看他眉目如画,让人着实把持不住。只是我越看越觉得难过,直到他抬头看我这副摸样,“夫人,怎么了?”
我一脸叹息地握住他的手,“夫君,你老实告诉我,皇上是不是厌倦你了。”
“嗯?”他一脸不解。
“我知道朝堂黑暗,不是你参我一本就是我告你一本,着了奸臣的道儿也莫要放弃……”
未等我说完,苏逸之关上书瞧着我,“夫人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被皇上遣回家来?”他听我此话,愣了,我心叹,果然。皇家都不是好东西!
“夫人是从何处听来的?”
“我猜的。”我说着还一脸“你看我聪明吧”的眼神。
“夫人多虑了,我这是正常休假。”
“……”是我想多了,便扭头掀开帘子去看窗外,讪讪道,“今天的天气真好”
拂云山在城南,远远的就能闻到幽幽梅花香,让人精神一振,本来坐久了马车有了睡意的我闻着都被吸引过去。
下了车便看到那满山的梅花,从山脚到山顶,就像从上面泼下来粉红色的墨汁,从嫣红的红梅道雪白的白梅,让我也有些失神,我恍惚觉得,我在何处见过这样的景色。
此时天上下起了小雪,飘飘悠悠地落在了地上,和昨夜的积雪融在一起,有的落在梅树上,给梅香加了丝丝寒意,冷冷的入了鼻尖。苏逸之取了一把伞,牵着我一步一步走上山,他生得极好,许是在边疆日晒雨淋肤色并不如世家公子门白皙,而他睫毛浓密,像羽扇似得,扑腾扑腾像蝴蝶的翅膀,他的唇抿着,有些寒意但眼波柔和,便也柔了起来。怕我跟不上他的脚步,还特意走的极慢,时不时问问我累了吗,累了就坐坐,到了最后一段距离我着实是走不动,他便将伞递给我,弯了腰身柔声说,“上来吧。”
我就这么楞楞地爬上了他的背,有些冷梅香气幽幽地绕着,有些小雪花悠悠地飘在他发间,我悄悄地拂了去。他走的认真,每一步都走的稳重,甚至没有任何颠簸之意,我将头埋到了他背上,闻到他身上男人独有的气息,僵了僵,而他因我这番动作也顿住了身子,而后才继续前行。一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凭苏逸之的脚程,如果不是带着我,怕是早早的就上了来,或许连茶都喝了好几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