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妖祟王爷献祭(86)
“他现在当兵了?”
“嗯!”水眉拼命点头,她不敢说那人是镇西王,怕说了她师傅能打死她了。
“那又与你什么相干?”
筱如花的棍子又要落下去,水眉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还没打呢,你哭这么大声什么?这段时间皮挨打挨少了是吧?”筱如花忽的一愣,就看见水眉跪在她面前,扯着她衣袖哭的梨花带雨。
“我哭,不是哭我疼师傅,我一点都不觉得疼了,您以前打我,我要疼三天,现在打我疼一会就没了。我知道是您…打不动我了。”
水眉一把抱住筱如花的腰:
“我只是哭,少年子弟江湖老,红粉佳人两鬓白。小时候天天恨你打我打的疼,却不知道您都是为了我们的饭碗,为了我们以后不受穷。现在连您,也渐渐也打不动我了……”
水眉最后哭的倒有几分真情实感,但最初是学古人,想蒙混过关。
她知道筱如花最是刀子嘴豆腐心。
筱如花表情变了又变,终于是放下了棍子,水眉心里一喜,嘴角浮现笑意。
就是那一点点笑意,坏事了。
筱如花又提溜起棍子来,冷冷看着水眉:“你知道为什么你现在不疼了吗?”
“啊…为什么?”
“因为…”筱如花照着水眉屁股又是一下:
“因为你皮厚了!”
“啊!”
晴娘默默看着人间惨剧持续了一上午,嗑完了一盘瓜子,喝了一杯茶续了三次水。
一场旷日持久的恶战后,筱如花拎着水眉衣领进了房间。
“今儿开始,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面!不许出门半步!你自己都管不好你自己,还有什么本事管别人?”筱如花麻利的上锁关门。
水眉急了,扒拉着窗户:“师傅!您答应我的!答应我救他的!”
“我还答应不打你呢!”筱如花啪的关了窗户,气呼呼走了。
水眉一个人无助的在屋子里面,抱膝痛哭起来。
“棒打鸳鸯,你好狠心啊。”晴娘和筱如花走远了,她回头美目顾盼,笑道。
“她年轻不懂事,我今日不打的她切身的疼,日后被杀头了,那时节的疼胜今日多少倍。”
筱如花已然冷静下来,翻下适才挽起的衣袖。
“杀头?”晴娘有些惊讶,随机又莞尔一笑:“是了,你在关外那些年,见多识广,总是比别人敏锐些,你又看出来什么?和我说说呗?”
“说了你也不懂。”
晴娘锤她,啐一口娇笑道:“你瞧瞧,她又瞧不起人了。”
筱如花叹口气,不愿多说。
她心里头明镜一般,那小蹄子的心上人居然是鹰枕戈的亲信,那铁定无好事,鹰枕戈出身土匪,后被收为镇西王附庸,镇西王下台又被派去梁州。
梁州刺史,可不是什么善茬。
早在前年冬,苏胥曾经到玉成班听过戏,当时唱的是《宇宙锋》,苏胥曾经看着台上的皇帝,对亲信笑道:
“这胡二世的衣裳,样式欠佳,帝王制服需求肃穆,如何以斑斓饰之?”
“那大人觉得如何?”
苏胥那日喝的有些高,君子之风荡然无存,他滔滔不绝,把从古到今的帝王服制都顺了一遍,几乎是戏听完才说罢,然后昏醉了过去。
筱如花的感觉十分灵敏,从那时候起,她就感觉苏胥非常不对劲。一个小小刺史,却对帝王制服情有独钟,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这些年苏胥治理地方的风评越发的好,举国上下齐赞贤德,可笑的是他屡次以狼庭入侵军备不足为理由,向朝廷哭诉,皇上仁慈,屡屡调粮遣兵,支援梁州,每次都捷报频传。
镇西王浴血多年,才赶出的狼庭寇贼,你们一下子就打败了?其中蹊跷更是可疑。
筱如花是觉得,苏胥此人,极度危险。连带着鹰枕戈,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水眉那个心上人既然是鹰的人,也就是和苏胥一个阵营的,如果苏胥一时糊涂真的做下了天大的诛九族的事,水眉岂能幸免?
不管怎么样,早早断了方为好。
“想啥啊,变脸呢你?路都不看就往我身上赖想揩油?给钱!”晴娘敲她手。
“我在想…”筱如花有些纠结,她看着晴娘半晌,叹口气道:“你去帮我把鹰枕戈叫来一趟可好?”
“你说什么?”晴娘一脸震惊。
“还不是为了那个倒霉催的蹄子?你去和鹰枕戈说,一个叫什么凤凰还是草鸡的,在落梅苑,救他出来去。还有别再找眉儿,找来一次腿打断一次!”筱如花翻个白眼。
“就知道你心软。”晴娘揉揉她心口,调笑一番,就走了。
筱如花送她离去,终于是放心不下水眉,踱步到房间门口,房间一片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