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梢青(9)
“侍卫大哥,你们是后悔了今日赔我的那二两银子吗?我,还给你们还不行吗?不要抓我。”柳深深委屈巴巴的看着严七,敢情是被盗贼拦路抢劫了的模样。
严七嘴角一抽:“你刚才没听清楚吗,王爷已经将你送给我家主子了。”
柳深深的泪水说来就来,她先是哽咽道:“我又被卖了?”话音一落,眼泪及时配合的滚落,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那无声的流泪,演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看尤怜啊。
严七招架不住,只好向严云边投去求助的目光。
‘又被卖了’这话好像一根极细的银针刺在皮肤上,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却又觉得隐隐有些疼痛。这种莫名的感觉转瞬即逝,严云边淡淡道:“你有胆子只身进王府,却不敢与我归去,这是什么道理?”
啊?这又是什么道理?柳深深努力压住这将要破口而出的顶撞,只好放慢呼吸,缓了缓说:“老天在上,我可是凭本事当选王府的丫鬟,光明正大,公子要是对我有什么怀疑直接说吧。虽然我们地位悬殊,可我现在毕竟还是王府的丫鬟对吧,你们说王爷把我送了就送了?万一是骗我的呢?我就这么不明不白跟你走了,王爷怪罪下来,你会管我死活吗?”
严云边面无表情:“是你在怀疑什么?”
“奴婢不敢。”柳深深低着头,但这语气像是鼻孔朝天说出来的,极其的不情愿,只好在心里骂道:肯定得怀疑啊,哪能随随便便就跟着走了呢?至少给个理由啊。
严云边面色一冷,似乎没有多少耐心了:“那你想如何?”
他不仅脸色变冷了,目光也没了温度,柳深深自认是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但还是暗自翻了个白眼。逞几句口舌之快基本上惹毛了老虎,心中纵使有千百个不愿意,命如草芥的她,虽爱财更爱命,可识时务者为俊杰,只好乖乖点头。
“公子请上车,奴婢今后就跟随公子了。”说得万般不情愿又无奈又委屈。
严七嘴角抽了抽:这什么态度!
严云边这才满意。
柳深深跟在严七身后走。马车内,严云边透过被风吹得一开一合的帘子缝隙看着外面,瞧见那不服气嘟起嘴的模样,嘴角一牵。聋拉着脑袋,像是受了极大委屈的小猫,没来由的觉得很可爱。
“侍卫大哥,我叫柳深深,怎么称呼你?”看着大道前方没有尽头,也不知何时才能走到,四下安静得让她有些发慌,不由自主的打开了话匣子。
“安静,别说话,你是没当过丫鬟吗?”严七头也不回的斥责一句。
柳深深拳头一紧,但好好的收在袖子里,立即换上笑脸道:“怎么都得有个名字让我称呼吧?这是基本的礼仪,不是吗?”
“严七。”
我还盐巴呢?柳深深没好气的朝他背后虚虚一锤,然后又恭恭敬敬地问:“严七大哥,那我们公子呢,又怎么称呼?”
“严……”严七刚要开口,马车里传出一声咳嗽,他机敏的闭嘴。
严云边修长如玉的手拉开帘子,说:“以后你称呼我为三公子便是。”
“三公子?”柳深深微微侧着脑袋,有那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但嘴上已经和谐的完成了她对主子的尊敬,“三公子。”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严云边试探性一笑。
柳深深立即摇摇头:“没有没有,说到三公子,只是想起了一个人。”
“什么人?”
“额……”柳深深沉吟片刻,说,“在南州城也有个三公子。哦,对了,严家三公子,不知道您是否晓得。”
严云边面色平静,他还未开口,柳深深又继续道:“他总是带着面具,传闻中是因为脸被烧伤了,名气可盛了。不过,应该传不到京城来吧。”
“哦,你说说,怎么有名气了?”严云边饶有兴趣的问,严七对自家主子打听自己的过去表示无语。
柳深深耸耸肩:“三公子,那可都是你们男人的风流韵事,我不知内情,都是传闻,谁知道是真是假。”
“你觉得呢?”
柳深深想了想,她和严云边也不过是一眼之缘,也说不上来什么,但就交谈过的那几句话中,她觉得传闻实在是夸张。
“我觉得,觉得……还行吧。”柳深深勉强给了个回答。
“还行?”严七回头一看,一脸的难以置信。“怎么还行?哪里还行?”
严云边飞给严七一记眼刀。
严七:“……”
“你继续,说来解闷解闷。”
严七这一打岔,柳深深恍惚回过神来,她这是在嚼什么舌根?什么时候成了长舌妇?明明不知道严云边的传闻真假,还在这信口开河,真是有违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