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梢青(60)
“公子,我们这就放弃了?”阿春疑惑道。
“哼,可恶。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他好不容易查到了严云边曾经潜伏在边沙,这是个不错的开头,强烈的报复欲让他满身斗志。
向意陪着柳深深一直到傍晚,斜阳余晖染红了天边,从山上下来,柳深深一路随手顺了很多不知名的野花野草,扎成一个花环戴在头上,手里还渐渐地捆成了一束。
“怎么样,好看吗?”她整了整,把花束递到向意面前,一脸求夸:“小向,如果有女子给你送花,你会不会收?”
向意难得有些羞涩,他想了想回道:“如果是我心仪的女子,我不仅会收,还会很珍爱。”
柳深深微微笑道:“那我送给公子,你说他会开心吗?”
一束野花递到严云边面前,这画面,柳深深不太敢想,但感觉会很好笑。
向意见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带着兄长般宠溺的笑,说道:“天暗下来了,趁这花还新鲜着,我们赶紧回去吧。”
“好。”柳深深抛去脑海的烦恼,带着一束花满怀期待的想要去见严云边。
但是他们回到云舒院时,敏儿和安林告知人去了相府。
柳深深先是皱眉,赶紧换了一身行头,拿着那束野花独自往相府去。
丞相府门前守卫森严,在门口的侍卫像是像冰雕一般,面无表情,冷漠至极。柳深深在台阶下徘徊几步,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急冲冲来这干什么?
“你是谁?来这做什么?”守卫见她这般异样,不禁蹙眉问道。
“我……”柳深深把花放到身后,才说:“啊,没事了,我在这等人。”
说着她往旁边石狮脚下的石阶一坐,暗红色的裙摆铺在地上,月光下像是一朵彼岸花幽幽绽放。侍卫对了一下眼色,一个转身往府里去。
严云承此次的生辰宴并没有当年那般隆重举办,他只不过是想和这唯一的亲人像样的吃个饭。毕竟,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说实话,你心里可是恨着为兄?”严云承执着酒盏,抬眸看着对面平静如水的眼睛。
“是。”严云边直视他的审视,“但没有长兄,也不会有云边能活到今天。”
严云承似乎笑了一下:“所以,你的恨一点也不干脆。”
严云边:“为何说起这些?”
严云承掩唇咳了一下,笑道:“我们太久没有一起坐下来说话了,为兄知道让你做那些事,你都不愿意。换句话说,没有你,怕也不会有为兄的今天。”
他们是相辅相成的,心中都明白。
“云边倚靠兄长而存在,不必如此,做什么都是分内之事。”
“真是生分呢。”听他语气依然没什么变化,严云承苦笑:“为兄作恶多端,残害忠良,树敌众多,若我死了,你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你是想问我怕么?”严云边抿了一口茶,回想起似乎好多年前,他在他榻前问的一句话。
严云承还没开口,严峰朝他们走来,拱手一礼,说:“相爷,侍卫来报,门前台阶下坐着一位红衣女子。”
严云边下意识眉心一紧:“我去看看。”
严峰一怔,没反应过来,严云边已经从他视线里消失了。
晚风有些凉,柳深深抱着双膝,等了一盏茶的时间,觉得背后总是凉凉的,她缩着肩膀,嘶了一声。正想着,要不回去吧,就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
她一转头,看清来人,脸上惊喜的表情还未起来,就被那人穿膝一抱,离开了地面。
“知道我在里面,怎么不进去?”严云边心疼的看着她,同时收紧的手让他有种她能来找他,所有的担心害怕都化为意外的惊喜。
柳深深害羞的把脸埋到他胸前,含糊着说:“等你出来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严云边略微斥责。
柳深深不说话了,她继续埋着脸,默默的把花递到严云边面前,闷声道:“我摘的,看到鲜花,你就开心一点,好不好?”
严云边鼻子一酸,没有出声。
柳深深以为他不喜欢,偷偷睁开眼睛,他下巴收紧,脚步稳健,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走。”柳深深挣扎了一下,说。
严云边脚步一顿,依她,放了下来。
柳深深迅速把花束收到身后,严云边见她这般窘迫的模样,没来由觉得这样的别扭也有些可爱,便把那花束拿了过来,问:“这是你送给我的生辰礼物?”
“生辰?”柳深深惊讶的望着他,再看这些说不上名字的花,生辰礼物这……太不合适了吧。
严云边脸色温和,轻轻嗅了嗅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花束,给她一个安心的笑:“你不是希望我开心些吗?你能来找我就很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