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梢青(22)
花语月面无表情的望着帐顶,她遣散了所有人,内心无声的呐喊,对柳儿的愧疚再次袭来。
“良媛,奴婢给您准备了甜汤,要不要喝一些?”宫女看着她失神的模样,又是心疼又着急,明天会遭遇什么,不用想已经知道了。
“熄灯,出去。”花语月神色冷漠道。
昏暗的房间里,花语月感觉自己已经是个死人,周遭安静得针落可闻,弃生的念头在她脑中越发膨胀。
房外风起,树影幽幽,她吓得险些大叫。
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烛光被点燃,她抬眸看清来人,眼神更加恐慌了,被捂住嘴发出呜咽声,恐惧的本能让她慌乱挣扎着。
“小姐,别怕,我是活人。”柳深深用食指压在唇上,示意她安静,低声说,“我被人利用,吓到了你,对不起。”
花语月的眼神从惊恐到害怕再到不可置信,她慢慢停止了挣扎,柳深深缓缓放开她。
柳深深坐在床边,继续说道:“如果我知道你在宫里……”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柳深深,你真的柳儿吗?”花语月已经泪流满面,得知滑胎的时候她没哭,此时哭得像个孩子,浑身都抽搐起来,像是把这些年受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柳深深看着她这样,她很久没哭了,曾以为自己不会哭了,可眼泪却不停的涌出来。
“是,我是柳儿。”
花语月哭得不可自抑,她从未想过有生之年会见到活着的柳儿,复杂的情绪如潮涌般淹没了她。
克制
“柳儿,这些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花语月泪迹未消,心跳依旧没有平静下来,可她知时间紧迫,困扰了这么多年的心结,需要一个松绑的借口。
柳深深擦了擦眼角,苦笑道:“说来话长,就……当做我们只是换了一个新的生存方式吧。”
“新的生存方式?”花语月不解。
“你还记得,我娘离世之前说,我是她捡回来的吗?”
花语月疑惑的点了点头。
“小姐,柳儿不恨你,也从未纠结过你为何那样做,以前的事你就跨过去吧。我要去找到我是谁,然后好好的活下去,我不知道你在宫里如何,我也无法陪在你身边,但,无论如何,你要活下去啊。”
花语月眼眶再次泛起泪花,紧抿唇线,如释负重的将额头抵在柳深深肩上。
“对不起,我……”
“好了,没事了,我们还能再见,开心一下吧。”柳深深拿着手帕帮她擦了擦眼泪,笑道,“小姐,你和公主有什么矛盾吗?她怎么知道我和你有关系?”
花语月慢慢恢复平静,闻言,她回想了一下,说:“她知我身后是严大人,就对我不待见。但是,她怎么会带上你……”
柳深深也觉得奇怪,眼看一炷香的时间就要到了,她只好安慰道:“小姐,你放心,来的时候严相已经处理此事了。你只管好生休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这……”
“没事,今后我不会再和公主再见了。”
翌日,柳深深并没有按照规定的时间回到云舒院,严七去到公主府问,那边却说人已经送回去了。
他回来禀报的时候,眉心都是紧的:“主子,云舒院和公主府就隔了三条大街,路上难不成还有回不来的鸿沟不成?”
一股不祥的预感窜上心头,严云边沉着脸:“严七,去相府。”
“什么?”严七震惊。
两人疾速赶到相府,严云承好似知道他们要来,特地让人等着了。
严七看了一眼他家主子,见他没说什么,便跟着严峰进去了。
严云承一身玄色便服,今日不用上朝,他看起来一身轻松。虽然年长严云边十五岁,可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这个年龄差距,只是严云承眉眼间比他沧桑许多,也凌厉很多。
“来京城快四个月了,到现在才来看望我这个兄长,云边,这不合适啊。”看见人来,严云承半敛眼眸,语气似责怪又似无奈。
严云边拱手作揖,道:“兄长身份尊贵,身边自有很多前来看望的人,云边乃一介草民,怕打扰了您的清静。”
“哦,既如此,那,你现在来这做什么?”严云承像是听了个大笑话一般,斜睨着他的亲兄弟。
严云边笑了笑:“实不相瞒,我来这求您帮个忙。”
“帮忙?”严云承很惊讶的看着他,好似听不懂他的意思,“哦,说到帮忙,昨日祭地仪式后,你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严云边目光一闪:“兄长此言何意?”
“花语月在宫里好不容易当了个良媛,被你安排去的人吓得遗失了龙种。你,把我重要的筹码给断了,这个大忙,为兄该如何感谢你呢?”他说得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