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梓枫定了定神，让自己清醒清醒，然后起身来到厨房，笑道：“怎么？不行了吧，要我帮忙？”

“我手脏，头发帮我弄一下，头绳在这儿。”

苏婧娴说着伸出左手来，手腕上套着一根黑色的头绳。

陈梓枫取出头绳，把她的头发拢起来绑好，想了想道：“你等一下。”

转身出了厨房，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手中多了一个浴帽。

“套上这个，头发比较不会有油烟。”

苏婧娴一笑：“这倒挺好用的。”说罢正要转身过去继续洗菜，陈梓枫又叫住她：

“哎，等等……”

陈梓枫伸手捋了捋她额前一缕露出来的刘海：“嗯，好了。”

忽然发现苏婧娴呆呆地看着自己，陈梓枫才发现刚才的举动似乎有些不合适，两人之间的空气似乎变得微妙起来。

苏婧娴回过神来，赶紧回过身去默默地洗菜，陈梓枫也尴尬地说了句：

“我先出去了……”迅速地逃离厨房。

家里忽然变得异常的安静，只剩下电视上动画片的声音和小贝时不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陈梓枫跑到露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点起了一根烟。

陈梓枫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抽烟了，直到前段时间同事兼好友的林老师过世，他再次拿起烟来。虽然抽起来有些苦涩，但却能让他暂时抛掉一切的胡思乱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自觉地又回头看了一眼在厨房的苏婧娴，没想到苏婧娴也正回头看向露台的他。陈梓枫赶紧把头转回来，又猛抽了几口，却不小心咳了几声。转身准备回客厅喝口水，苏婧娴却已来到背后，陈梓枫不由得吓了一跳。

苏婧娴一把抢过他的烟，又伸出另一只手：“还有呢……”

陈梓枫知道她的意思，看着她瞪着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从口袋中把烟和打火机掏出来，放在她手上。苏婧娴接过后，转身回客厅，把烟头熄灭了，连同整包烟和打火机一股脑儿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进厨房继续做饭。

陈梓枫原地站在那儿，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那眼神，那动作似曾相识……然后，愣愣地趴在栏杆上，望着前方的南门大桥上车来车往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身后有个声音：“爸爸，吃饭啦！”

是小贝——叫过他，小贝就蹦蹦跳跳的跑去餐厅了。陈梓枫整理了一下情绪，缓缓地向餐厅走去。

在餐桌前坐下，看着眼前一桌丰盛的饭菜，陈梓枫若无其事地笑道：“看样子是挺不错，不知味道怎么样。”

苏婧娴给小贝打了一碗饭，又把一碗饭递到他面前，一脸自信地说道：“你试试呗！”然后又给他俩打了碗汤，自己也坐下来。陈梓枫看了看她身上的围裙：“吃饭了，围裙怎么不摘了。”

“待会儿还要收拾餐桌、收拾厨房，摘来摘去多麻烦。”

陈梓枫又是愣了一下：这又是多么熟悉的画面……赶紧定了定神，继续吃饭。

小贝看着一桌饭菜，开心地直拍手：“哇，今天的菜好多呀。”

苏婧娴给小贝碗里夹了口菜：“你喜欢吃的西红柿炒蛋……我今天没买到青椒，你喜欢的小炒肉，下次再做给你吃。”小贝开心地笑了：“好呀，谢谢婧姨！”

“乖，快吃吧。”

苏婧娴吃了一口，看了看陈梓枫：“怎么？不发表一下意见？”

陈梓枫笑笑：“挺好的，好吃到顾不上说话了……没想到你还挺会做饭的。”

“那是，我的厨艺可是得到我妈真传的。”

“嗯，以后肯定会是个贤妻良母……”说到这里，陈梓枫觉得自己似乎说错话了，小心翼翼地看了苏婧娴一眼，苏婧娴却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继续吃她的饭，只是不说话。

陈梓枫感觉到，眼前这个曾经跟自己那么亲近的学生，忽然距离变得那么遥远。

一顿饭，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吃完。

“你别沾手了，出去喝茶，这儿我来收拾。”苏婧娴头也不抬地边收拾桌上的碗筷边说道。

“哦，好……”

陈梓枫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泡着茶。

不知什么时候，苏婧娴收拾好厨房来到客厅。

“早上买的菜还有一些，我弄好放冰箱了，你晚上拿出来再过一下水就可以炒了……我……先过去了。”

“哦，好……晚上再过来吃饭，做好了我叫你。”

“不了吧……晚一点要出去一趟，回来可能很晚了。”

陈梓枫点点头：“嗯……那好吧……出去自己小心点。”

苏婧娴默默地点点头。

小贝跑过来：“婧姨，你这就要走呀，不陪我多玩一会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