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也太难了吧?(116)
后来,回家,上楼,付荷一边支撑着付有余上楼,一边使出了绝招:“爸,今天您不该看见的,权当没看见,不该多嘴的,也万万别多嘴。厚福不就是您的毕生追求吗?您好好享您的天伦之乐,否则祖孙一别,搞不好就是三年五载。”
付荷赤裸裸的威胁奏了效。
付有余口齿不清地道出了真相:“看见了,也像没看见。”
“您说什么?”
这病人的臭脾气说来就来,付有余甩开付荷,摽着扶手要自力更生,话越说越快,也越口齿不清:“看见了,也闹不清!不是我,不光是我,你们俩自己……也闹不清!”
要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付有余一语中的:问题的关键不在付家,也不在高静和高惠,只在于付荷和史棣文。
至今,史棣文做不到置高静的死、高惠的生于不顾。他知道他这样做“不对”,却不知道怎样做才对。抛开他对高静的感情不谈,他如履薄冰,他不知道一旦打破这僵局,一旦这悲剧还有续集,他还有没有未来而言。
而她付荷也做不到指责他史棣文的“不对”。
她不能说亲爱的,你只要做到事不关己,你便是鲜衣怒马的人上人。
更甚的是,付荷知道是她坏了她和他之间的规矩。二人本是对恋爱、婚姻和未来都不屑一顾的同类,本是天生一对。二人循规蹈矩的话,也是能长相厮守的呢!是她先有了厚福,后对他有了更多……更多的期待。
今天他的一句“能行”,是他给她的第一句承诺……
如果这能称之为承诺的话。
天晓得他要为这平平无奇的两个字付出怎样的代价。
数日后,乔先生大驾光临瑞元外汇。
Zoe陪在乔先生身边,同行的还有两位男性助理。
显然,史棣文仍未痊愈。
瑞元矬子里拔将军的一间会议室朝北,阴冷阴冷的。
乔先生一进来,褪下了大衣,还没等落座,一个手势,其中一位男性助理便将大衣为他重新披了上。他是个有“教养”的人。所以瑞元再寒酸,他来都来了,也犯不着把寒酸二字挑明。
Zoe是局外人,留在了会议室外。
她隔着玻璃对付荷摇摇头,还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无非是在说:你们没戏。
付荷对她假惺惺地一笑,刷地合上了百叶窗。
“付小姐,别来无恙。”乔先生好不平易近人。
付荷尽可能将血淋淋的史棣文抛到脑后,以大局为重:“托您的福。”
“付小姐从上海安华跳槽到这里,这一跳真是……令人费解。”
“还是乔先生您会说话,别人都说我这一跳是跳崖。不过,太明显的事儿反倒会暗藏玄机您说是不是?我们瑞元和秦总,是有过人之处的。”
付荷三言两语将秦思缘推上来。
她怕她再盯着乔先生的脸,会活生生看出“伪善”二字。
付荷去沏茶。
而她所谓的瑞元和秦总的“过人之处”,并没有什么说服力。瑞元今日的萧条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不得不在远景上大做文章。话虽然说得假大空,但秦思缘真下了功夫,资料准备了厚厚一沓。
这时,乔先生一跷腿,鞋尖踢到了桌脚。
又一名男性助理马上上前,用手为乔先生拭了拭鞋尖。
付荷才按捺下的肝火又熊熊而起,用滚烫的茶瞄准了乔先生搭在桌面上的右手。在他右手的拳峰处,还隐隐可见挫伤的痕迹。史棣文周身的淤青,它们势必脱不了干系。
秦思缘拉开“自吹自擂”的序幕。
付荷中了邪似的,满脑子一个念头:泼他,泼他。
怎不巧,乔先生突然一抬手:“不用了。你们请我来,无非是为了做单软件的研发。我就直言了,谁能为我提供最完善的技术支持,我就和谁合作。利益面前,我一视同仁。这算不算给你们吃下一颗定心丸?”
秦思缘求之不得:“好!我们要的就是乔先生这句话。”
乔先生话锋一转,又对准了付荷:“听说付小姐和于氏集团颇有些交情,不知是不是真的?”
付荷回神,缓缓放下了茶杯:“乔先生您具体是指……”
“听说于氏集团的万界珠宝珍藏了一串极品的老坑玻璃种翡翠珠链,我一直想要开开眼,苦于无人引荐。我不是玉石行家,也从未涉足这方面的投资,偏偏于氏集团在这方面是有原则的,不是行家,进不了他们上宾的名单,这真是让我……心有不甘。”
将乔先生一行四人送去电梯时,付荷和Zoe并排走在后面。
Zoe捕捉到了付荷对乔先生的敌意,低声道:“想给Steven报仇?想把他生吞活剥了?”
付荷明人不说暗话:“我们这儿的电梯常常出故障,等会儿门一开,万一电梯没上来,里面黑压压一个无底洞,我说不定会一脚把他踹下去,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