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樾看见她笑得眼睛弯起,两枚月牙的形状。
是真的,已经可以笑着说出不愉快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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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晓第一回 起床,开门看见客厅的灯,还维持着他们方才进屋时,只随手打开了氛围灯的,略显昏暗的模样。
与之相对,厨房里灯光澄黄亲暖,水槽的流水声,锅里油花的炸呲声,还有那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声调里尽力隐藏过了,但是还是没藏住的喜悦。
她吃了一颗大柠檬,没打扰地回了房间。
丁晓第二回 起床,是半小时后,因为实在饿了。
开门,故意地咳嗽一声。
黄希言注意到了,转头,“你起来啦?”
“没事,我就想问一下,我们大概几点钟能吃得上饭?”
肉眼看见,黄希言慌张地加快了动作,她忙说,“没事没事,不急,你慢慢弄。”
十五分钟后,终于开饭。
黄希言擎着叉子,先没动,注意两个人的表情。
丁晓感冒了,味觉丧失。
席樾这个人,味蕾就好像从来没被开发过。
但是两人异口同声地称赞:“好吃。”
黄希言笑逐颜开。
吃过饭,黄希言清理掉厨余垃圾,把餐盘丢进洗碗机里。
丁晓践行她的准则,除了吃饭,绝对不和两人共处一室,于是吃过药就自己回房间了。
黄希言怕厨余垃圾留在屋里,过夜了会有味道,把垃圾袋系一个结,准备出门去丢掉。
席樾从洗手间出来,叫住她,“你去倒垃圾?”
“嗯。”
“我跟你去,顺便去趟便利店。”
“漏买了什么东西么?”
“……烟吧。”
黄希言发现自己被席樾开发出了恶趣味,很喜欢看他现编借口的表情,目光为难,语气却又平静不过。
“走吧。”黄希言笑说。
“你穿上外套。”
“你也没穿!一点路,应该不冷的,我们快点回来。”
下一秒,黄希言打开门,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劝退,以比开门更快的速度关上了门。
听见席樾轻轻地笑出一声。
他们各自穿上了外套,再次出门。
垃圾桶就在前面路上,拐弯的地方。
黄希言脱手丢进去,两只手抄进外套口袋,走回到路的这一侧,和席樾并肩。
山上的夜色,比城市里更深,浓重到抹不开的灰。树的枝桠横生,是绝对的黑色。天上有云,看不见月光。
风寒冷凛冽得无保留,刮过鼻尖和耳朵,像开刃的刀锋。
黄希言的目光去追逐一盏一盏的路灯,有意大口呼吸,看灯光照亮团团的白气。
寒冷让喜悦的感觉,也变得清晰。
和他在一起,沉默的脚步声都是在心里写诗。
沿着路往下,很快到了那间便利店。
寒冷黑暗的冬夜,它孑然驻守,明亮温暖得不真实。
黄希言挑了一个纸盒装的温热奶茶,席樾拿了一包万宝路。
出门,原路折返。
黄希言听见背后的脚步声停掉。
回头看,席樾抬着头,迎风而站,高高的个子,也像路旁清寒的树。
“希言,”他看着树顶之上的天空,“你看。下雪了。”
第29章 (回应的地方...)
黄希言也仰头去看, 伸手去接,感觉到落在脸颊上的一点微凉。
听见脚步声走过来,转头。
席樾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呼吸很近,目光很深。
黄希言屏住呼吸,却控制不住心跳。
虽然,之前和之后, 都想过自己是不是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是当下的此时此刻, 她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没去想。
心跳声有点像在计时。
随即, 她只看见席樾的嘴型说出一个“希”, 就被下方拐弯而来的一束强光刺得眯住眼睛, 席樾的身影也变成了一道逆光的剪影。
鸣笛声同时吞没掉了席樾不知道说完了还是没说完的话。
席樾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往路旁避让。
车开过去时,黄希言懊恼而孩子气地,拿鞋尖朝车尾踢了一个跌在路边草丛的松果, “我没考过驾照都知道正常行驶不应该打远光灯!”
听见席樾轻声地笑。
他手掌轻轻地拊了一下额头, “……回去吧,雪要大了。”
回去一路沉默, 好像能听见细小的雪花落在松针上的声音。
黄希言咬着吸管喝奶茶, 而席樾点燃了一支烟,风偶尔把烟撩过来,她微微地闭一闭眼,闻到带涩味的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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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 席樾醒来的时候,听见窗外好像有“哇哇”乱叫的声音。
他套上衣服, 拉开门,走到阳台上,就看见楼下露台外的院子里,黄希言正在雪地上乱跑。
风冷且干净,经过一夜,雪堆得又软又厚,她穿了一件白色的棉服,戴着毛线帽,垂下来两个毛线球,呵气呼出大团的白雾。整个人也变成雪景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