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照:“……”
世界上最郁闷的事是什么?就是你伸长了胳膊也够不着你对象!
沈晚照的小肉胳膊扑腾了几下,不留神把他袖管捞起来一截,见他胳膊上长了密密麻麻的小红疹,惊道:“你这是怎么了?”
温重光神色淡了几分,放下袖子:“水土不服,身上有些不对。”
沈晚照顾不得跟他闹着玩,一把拽住他道:“这怎么能行,走走走,我带你去看大夫上药。”
他其实不大喜欢别人过分插手他的事,本想拒绝,见到她眼里的震惊担忧和伤心,拒绝的话就说不出来,任由她拉着到了自己院子。
沈家有自己专门的大夫,带了帖子过去片刻的功夫大夫就来了,这只是普通的疹子,算不得疑难杂症,跟沈晚照脑补的神马下毒陷害相去十万八千里,大夫刷刷刷开好内服外敷的药方就飘然远去了。
外敷的药正好家里有,沈晚照毛遂自荐地举着药瓶:“我给你上药。”
少年温重光显然还没练出未来恁厚的脸皮,脸上难得红了红,竭力镇定道:“多谢姑娘费心,劳烦姑娘把方子给我,我回家配药自己敷。”
沈晚照十分鄙夷,尼玛你身上哪处我没见过,红毛啊红,装样给谁看呢。
她鄙夷了会儿,努力催眠自己这个温重光是少年版的,眨巴着大眼睛扯歪理:“可是我娘说要让客人宾至如归啊,你既然来了我们家,我怎么能让你自己动手呢?”
温重光:“……”这什么神逻辑……
沈晚照又扔下第二枚重磅炸弹:“再说你是我未来夫婿,我当然要好好服侍你啦!”
温重光:“……”
有没有人啊,谁来救救他。
她仗着是在梦里就任意妄为,兴冲冲地扒拉着把他袖子捞起来,到了点膏药在白白嫩嫩的掌心开始抹药。
抹了一会儿忽然又板起小脸严肃道:“虽然我可以给你抹药,但是药却是要钱的,你得做点什么抵债才行。”
温重光:“……”你不是说我是你未来相公吗,为什么对未来相公也要钱?!
他觉得自己的三观坍塌了。
沈晚照一本正经地道:“看你读书人应该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那你就背两首诗经来给我听吧。”
温重光不知道沈家这位小姑奶奶还有多少怪招(对没错,不到一个时辰沈晚照在他心里已经晋升为姑奶奶了。),轻叹声问道:“姑娘想听什么?”
沈晚照大声道:“我要听关雎,要大声点,深情点哦!”
温重光:“……”
要是往常他早就甩袖走人了,今个儿不知道怎么了,他对着那张圆滚滚的包子脸发不出火来,而且还真的傻蛋一样的背起了那首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沈晚照摇头晃脑地听完,估摸着宴席也差不多散了,笑眯眯地先股掌,然后大声道:“你可是说了要追求人家哦,人家可是当真了,不许反悔哦!”
温重光:“……”
他觉得要么就是他疯了,要么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沈晚照看他被自己折腾到生无可恋甚至开始怀疑人生,终于开恩让下人送他出去,末了还补了一句:“后天是乞巧节,我要在长安桥上放花灯,你来不来啊?”
温重光垂眼,假装没听见。
沈晚照也不生气,调戏了首辅一番之后心情大好,喜滋滋地回屋睡觉去了。
不过为什么在梦里还会睡觉?梦中梦管他呢。
等到了乞巧节那天,温重光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竟然挤出本就不多的月银买了盏花灯,不知不觉走到长安桥边张望,心里一直骂自己是不是犯了癔症,等了会儿又忍不住四下张望。
小姑娘在哪里呢?不会是存心骗他的吧?
他眉宇有些阴郁,忽然见沈家的轿子缓缓向长安桥行驶过来,车帘被打开,露出一张白白嫩嫩还带了婴儿肥的小脸,先是四下张望,见到他之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盏花灯,冲他晃了晃。
温重光眉眼舒展,也举起手里的花灯冲她一晃。
就在这时暴动突起,长安桥中央忽然响起噼里啪啦的炮竹声,整个桥上都炸开了流光溢彩的火花,游人们惊得四下奔走,不住地拥挤踩踏,转眼沈家的轿子就像是投入人海的一粒石子,随着茫茫海浪私下颠簸。
温重光一惊,眼看着沈晚照整个人就要从轿子里掉出来,急忙翻过阑干,伸手要去抓她,手下却只抓住了她散落在半空中的小银钗,玉珠叮咚作响……
他怔怔地立在桥头,不知所措。
“啊!”
沈晚照惊叫了一声,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
温重光睡觉素来很浅,听她这一声也醒了过来,见她额头冒汗,神态惶惶,伸手搂住她轻声问道:“阿晚,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