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斗笠人虽做男子打扮,但凭他阅女无数的经验一眼就能瞧出来是男是女,方才当真是惊鸿一瞥。
她相貌不同于沈晚照的清艳,反而美的妖气邪魅,偏一对儿眉毛生的浓且长,剑一般的上扬着,眸子清亮有神,眼尾上挑出几分煞气,显出女子少有的刚烈悍勇,乍一看上去男女莫辩。
除了沈晚照,殷怀周还没见过相貌如此殊异的美人,难怪要用斗笠挡一挡艳光,他顿时喜不自胜,出声道:“等等!”
斗笠少女本来已经按在狭刀上的手微微一顿,他径直走过去,扫也不扫那些个差役一眼,目光在斗笠少女身上停留片刻,笑道:“我是安王世子,跟侯府是极熟的,你们要是想去锦川侯府,我还是能帮得上一二的。”
妇人有些迟疑,但见他衣着华贵之极,车马香料也俱都上上好的,衣衫上的一根丝线都递过寻常人家的一身衣服了,这样的人似乎也没有诓骗自己一家的必要。
她思忖片刻,拉着两个女儿福身行礼,感激道:“多谢世子出手相助,我们娘几个感激不尽。”
殷怀周直接命下人把人带上,那几个官差哪敢跟他废话,缩着脖子任由他把人带走了。
一行人堪堪走出城门,那妇人忍不住道:“妾身觉得……还是不用麻烦世子了,求世子指一条明路,我们娘几个这就赶过去。”
殷怀周下了马车,瞧了那斗笠少女一眼,微微笑道:“这个不急……”
他本想先礼后兵,先劝说这妇人主动把女儿献上,忽然一阵熟悉的晕厥传过来,他心里大骂,脑仁里有人拼命跟他喊着:“老大说了,不许起坏心,不许起坏心!”
眼见着煮熟的鸭子要飞,他纵然恨得想杀人也无法,只得脑袋一歪,任由二逼周接掌身体的主动权。
母女三人听他说出‘不急’二字,心里已经觉得不好,正积极思索该怎么脱身,就见他神情忽的呆滞起来,脑袋一歪,等抬起头已经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你们是我老大的亲戚?”
母女三人一脸茫然,大哥转型转的怎么这么突然?还有谁是你老大,能透露一下不?
二逼周见她们不知道也不在意,把手下分出了一拨护送这母女三人,又叮嘱护卫在路上好生伺候,不得怠慢,末了还左右掏了掏,把身上的银票银子什么的都拿出来给三人。
他笑嘻嘻道:“你们放心,你们是我老大的亲戚也就是我亲戚,我必不会亏待你们的。”
母女三人一脸懵逼地被护卫送走了,二逼周心情大好,日行一善完成,不造老天爷会不会看在他这么勤恳善良的份上让他好好转世啊!
妇人坐在马车上,忍不住与两个女儿道:“原来这世上真有实心待人的好人,方才我还差点误会这位世子呢。”
相貌与她相似的女儿道:“同。”
妇人嘴角抽了抽,似是习惯了大女儿把话省着说的言语习惯,又转向戴着斗笠的小女儿。
她静默一时,手指在刀鞘上轻扣,发出沉闷的响声。
“未必。”
妇人仰天长叹,两个女儿一个寡言一个面瘫,她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
在妇人直奔京城的同时,沈晚照的亲事已经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她这边才把纳彩礼送过去,就见家里的老爹和老哥闹起别扭来。
由于纳彩礼是笔墨针线等等这些,她本来想让丫鬟动手的,玉瑶郡主却嫌她敷衍,让她亲自动手,她只得加班加点的赶出几样绣活来,哪里想到先惹了老爹的眼了。
他关起房门和玉瑶郡主嘀嘀咕咕抱怨:“你说要这丫头有什么用,长这么大给我才做过几次针线?全便宜了姓温的那小子,哼!”
介于沈岑风对拐走宝贝女儿的人的不满,温重光已经从首辅降级为姓温的那小子啦~
玉瑶郡主本来在喝茶,听他说完笑得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半晌才断断续续地道:“这,这是纳彩的规矩,你吃的哪门子飞醋啊?便是你我结亲的时候,我也是几百年没拿过针线的,不还是做了绣活给你回了礼过去?”
沈岑风郁闷地翻了个白眼:“是啊,就上回不留神戴了个荷包在他老人家面前晃了一圈,老泰山足足骂了我两个月,就是没事也叫过去训两句。”
玉瑶郡主直乐:“还有这等事儿呢?我怎么不知道?”
沈岑风唉声叹气:“他骂人哪里能让你听见。”
玉瑶郡主笑道:“你要绣活,家里绣娘做的不好?”
沈岑风嫌弃她不懂自己的心:“那怎么能一样?”
玉瑶郡主无奈摇头:“你自去问阿晚要吧,跟我在这里嘀嘀咕咕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