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岑风最是个爱风雅的,见到此等美景自是欢喜不胜,便想邀几位相熟的同年过来赏雪赏梅。
等拟好帖子,玉瑶郡主随意翻了翻,状似不经意般的问道;“都请了次辅,怎么却不见你请首辅过来?”
沈岑风无奈笑道:“我跟首辅又不是很熟。”
玉瑶郡主道:“不熟你跟人家吃饭?好歹有一顿饭的交情了,不请人家多不像话。”
沈岑风对她的这个前后逻辑很是不敢苟同:“我的意思是,我跟他算不上很熟,万一请了人家不来呢?到时候岂不尴尬?”
玉瑶郡主道:“便是不来也会有说法,你请不请却是你的心意。”
沈岑风拗不过她,只得提笔,又刷刷刷写了一张帖子,定下赏梅的日期也恰好是五天后。
他想了想又道:“三妹夫和三妹也好久没来了,前些日子还挺她抱怨府里无聊呢,不如让他们一家四口也过来玩,娘瞧了指定是高兴的。”
玉瑶郡主笑着点头:“那最好,我也有些想三妹了。”
沈明喜虽然答应了,但沈晚照怕她单一个人过来尴尬,又把同时参加寒梅会的几个姑娘叫过来一起做耍。
那天她一大早便出门迎人,江如月果然是最早到的,一来就不住地四下张望:“沈千总在哪里?”
沈晚照带着她绕过照壁,她蹬蹬蹬迈开大长腿,没走多久到了后面院子,就见沈明喜正在练剑,一举手一投足如行云流水般潇洒写意,江如月由衷赞道:“沈千总不愧是沈千总,把简简单单一套剑法也练的潇洒写意。”
沈晚照:“……”
丫的,别以为她不知道,明堂姐一般这时候早就练完去吃饭了!
沈明喜霸气地收回最后一式,缓缓把剑插入剑鞘,扭过头很古龙风地道:“你来了?”
江如月显然没有接这句古龙体的意识,一开始面上十分激动,等见到真人了脸上倒是从容许多,上前一步点头道:“沈千总好。”
沈明喜今天显然是要把古龙体进行到底了,将手里的剑斜斜一指,轻巧挽了个剑花,淡淡道:“你可知道,剑是何物?”
沈晚照受不了她在这儿COS西门吹雪,一把把她挽住,另一只手拉着江如月:“剑就是你在张家铁匠铺打的,二十两银子一把,走走走,还有人没来呢。”
沈明喜:“……”这小丫头片子欠收拾了啊。
江如月显然也不是叶孤城,现在最多是个叶孤鸿,没能耐答的上什么剑的奥义来,只得深深叹气道:“我只知道,所谓宝剑,关键得看用它的人是什么样的了,只要是高手,在她手里废铁也成了宝剑,要是用的人不成,那宝剑也成了废铁。”
沈明喜点了点头:“你年纪轻轻能知道这个却是不错了。”
江如月罕见地笑了一下,落落大方地道:“不瞒千总说,家母当年也是一位军中将领,只可惜后来受了伤,再不能骑马打仗,只能在家教教我这个不成器的,可惜我不过中上的资质,可惜了家母的一番本事。”
沈明喜想了想,问道:“令堂可是姓白?”
江如月眼睛一亮:“正是。”
沈明喜神色难得和缓,约莫是爱屋及乌,对着江如月也带了几分欣赏:“我昔年初入军营时,入的便是白将军一手带出来的大营,白将军治军有方,北大营到现在还是十分骁勇,对她当年留下来的军规执行严格。”
要让沈晚照来说,沈明喜除了对沈家人极好之外,对外人很少假以辞色的,她性子冷漠强势,说一不二,平素和不熟的人也不会多说,今日一见之下这般欣赏江如月很是难得,不过想想倒也正常,毕竟两人这直来直去的性子很是相似。
江如月也不谦虚,大方道:“家母最是严苛不过的,对我和弟弟也如在军中一般,令行禁止,从来不因为在府中就有所放松。”
她说着又道:“家母虽然在军里影响仍在,但威望却少了许多,所以我也希望能得千总指点提携。”
一般人就是求指点也都是说的含蓄隐晦,要么送礼要么讨好,她这般直喇喇地说出来,倒是让沈晚照吃了一惊,不过惊完之后又不由得很是欣赏。
沈明喜也很是满意,她点了点头,把手里的长剑递给她:“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才知道,上手让我瞧瞧你的本事。”
两人这么一问一答倒是把沈晚照这个真正的主家落在后面了,不过她也不恼,津津有味地看着沈明喜试炼江如月。
她同时想到了在书院里被操练的死去活来的惨状,不由得暗暗为小江童鞋点了根蜡。
江如月屏气凝神,使出一套惊如霹雳的剑法来,没有寻常剑法的飘然,更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倒是颇有刀法的雷厉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