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沈晚照无奈,只得跟着女官去后面院子换了冰刀鞋,虽然她努力深呼吸,给自己调试心情,但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明知道有个大人物瞧着自己不顺眼,还得去硬着头皮比赛,简直让人头疼,沈晚照最烦这种没头没脑的糟心事,被催逼的有点暴躁,恨不得将人揪出来揍一顿出气,或者她被太子揍一顿,也好过在心里胡乱猜测,暗搓搓地恼火强。
冰池一侧,太子正等着看比赛,突然有个侍从急匆匆跑进来,俯身在太子耳边说了几句,太子脸色一变,也顾不得比赛的事儿了,一撩袍袂,急匆匆往外走。
温重光这时候正在梅园里的气象阁里等着他,见着他先含笑,弯腰欲要行礼:“殿下。”
太子对他还是十分敬重的,忙一把将他扶起来:“首辅不必客气,有什么事就直接对孤说吧?”
温重光唇角微微一扬:“恕臣多言问一句,太子这回出来观看寒梅会,皇上和皇后知道吗?”
太子面上有几分尴尬:“这……父皇和母后是不知道的。”
温重光又笑了笑:“那几位帝师知道吗?”
太子白净的面皮微微发红:“那……也是不知道的。”
他唇畔含笑,但眼底却带了几分威严:“臣已经听皇上说过,等寒梅会终选的时候会带着您和皇后过来瞧个热闹。况方才白帝师还在找您,说您今日的策论还没有讲完,臣以为,你还是等终选的时候好好的热闹热闹,您觉得呢?”
因当初温重光还没升到内阁的时候,当过一段时间的春坊侍读,学识竟比好些年长的老师还要渊博。
太子拿他当半个师长待,对他素来敬重,这时候被他说的呐呐不语,一句话也辩驳不得。
他又道:“方才白帝师四下找您,知道您偷偷出宫之后面上大是不愉,要去皇上那里说话,您现在若是不赶紧回去,就怕皇上知道了……”
说这话的时候不管他内里怎么想的,但面上却是一派真心实意的提醒,太子并不是不识好歹之人,面有感激之色,忙忙地道:多谢首辅提点,劳首辅操心了,孤这就回宫去。“
他倒也干脆,刁难沈晚照当然比不上他在父皇心中的形象重要,说完这话便叫上内侍立刻离开了梅园。
温重光在原地难得踌躇,沉吟了片刻,还是没去冰池那边,缓步出了梅园。
沈晚照一到冰池就发现太子没了,简直是喜大普奔,高高兴兴地站到了冰池的起点,开开心心地拿了个第一。
第二波有孙思淼,还有一位在初选时表现相当出众的对手,是位姓江的姑娘,沈晚照暗自庆幸,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孙思淼显然也把这位江姑娘视为劲敌,一开始先用老套路把人吹捧一番,沈晚照有心想要提醒,但她也没啥立场过去说,只得不动声色地站在一边静观其变。
没想到那江姑娘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直看的她心里发毛,瞧了她半晌才皱眉问道:“你是谁?”
沈晚照:“……噗。”笑喷了。
孙思淼:“……”合着她方才的一番吹捧都是对牛弹琴了。
等到比赛时候,她又想出了新招数,故意将动作做的大开大合,胳膊大腿甩的老长,由于昨天刚下过雪,她这番动作蓬起了一堆雪沫子,挡住了周遭不少人的视线。
她又不动声色地靠近江姑娘,本以为在漫天雪沫里她瞧不见,没想到江姑娘竟然瞧见了,眼神凌厉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给她冲过来的机会,在冰池了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轻松绕过她走了。
孙思淼暗暗咬牙,开足马力追了过去,可惜技不如人,还是被甩到后面了好些,屈居第二。
比赛完了便回到小院换鞋,沈晚照特意多留了一会儿,不过显然江姑娘也不想让她多费心,更不是个忍气吞声的,刚到了院子,一闪身便挡在孙思淼身前,冷冷道:“你刚才想干什么?为什么冲过来撞我?”
孙思淼没想到她这般直白问出来了,心里一惊,不过这种事儿她做得多了,经验充分,面上堆满讶异:“姑娘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我几时撞你了?”
江姑娘面色冷峻,忽然一抬手向着桌上的茶碗用力一拍,茶碗被拍的粉碎。
沈晚照:“……”这姑娘,很有点她明堂姐的风采啊……
孙思淼吓得身子一颤,仍旧勉力镇定,堆出满脸歉疚来,轻轻一福身,眼带愧意地轻声道:“冰池里雪沫飞扬,我什么也没瞧清,只顾着往前冲了,要是不留神撞了你那可真是我的不是,你要打要骂我都认了,谁让我做错了呢?”